冬去春來,這被人經心顧問打理的竹子也一片大好長勢,相互搶先恐後地筆挺著身子竄向藍天,涓滴不顧這庭中去了何人,來了何人。
他剛想問出口,便清楚地看到,少年那如墨雙眸裡,氤氳的一片愁思。
少年彷彿很喜好竹子。不管是當日在翠微林苑的初度相見,還是厥後與少年的多番來往,少年恍若都對有竹之景施以青睞。
陳廷文臉上一僵,忙垂首告罪道:“微臣在殿上麵前失禮,萬望殿下恕罪。”
“你等著,我會返來的。”少年的聲音再次響起,此次倒是讓他怔在原地。
有風從指縫間吼怒而過,他握緊了手指,卻隻觸摸到本身那止不住顫抖的骨節。
“孟宅”二字的匾額仍端端方正、亮亮堂堂地掛在正上方,可不知怎地,肖彧卻感覺那上麵似落了一層灰塵般,叫他總忍不住讓人一遍又一遍擦拭那筆走遊龍的匾額。
不會的,不成能,珩兒一身過人天賦,毫不會出事的!
貳心內曉得,這麼些日子來,主子不管於朝政紛爭上有多繁忙,尋孟大夫尋得有多心焦,總會抽出一些時候來,到那已是空無一人的孟宅靜待上一段。
肖彧放動手中枝葉,像是想起了甚麼似的,嘴邊浮起了一抹極淡的淺笑。
他靜坐很久,直到那新茶的嫋嫋熱氣溶解在微冷的氛圍中,方舉盞將那如同井水似的冰冷茶水一飲而儘。
嗓子像是被堵上普通,喉嚨處晦澀的疼,想問的話悉數擋在內心,難以訴出。
他喉間艱钜地轉動一番,緊握成拳的手按捺不住地微微顫抖。
“珩兒……”他不成按捺地喚出了聲,聲音裡有他本身都難以忽視的嘶啞。
他親目睹少年毫不包涵地回身而去。
倒是見到一地混亂。
少年卻始終未曾言語,隻悄悄地站在那邊,抓不住,碰不到,眉眼間一片淡然之色,彷彿任何事情都看不到他的眼睛裡去。
肖彧但笑不語,隻待對方身影消逝在門外,那臉上笑意方一點一點消褪,隻餘一片苦澀倦容。
本身也恍忽見過,少年總會隨身照顧一管精美竹笛,製作精美,巧奪天工,竟是比宮中匠人所製的更加精美。
極淡,卻又極濃,彷彿要溢位來,將他淹冇。
但是雖如此儘力壓服本身,他卻仍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所見之景。
總不能叫他說是……日日和那歌姬纏綿,耽於美色之故吧……隻是他在覲見太子殿下之前明顯已經焚香沐浴,竟仍被看出窘態來,實是叫他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