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彧著一身青色回紋錦緞長袍,乘車一起往孟宅而來。
“有我在,必不會讓他曉得半分。”女子答道,語氣裡倒不似剛纔那般陰沉,反多了多少篤定隨便之態。
說著,他反倒更靠近了青年幾寸,彷彿對視之間,青年便要跌入對方那海普通通俗的眼眸裡。
隻聽他低低笑了一聲,恍然似放柔了嗓音,口中語氣如輕風般緩緩吹過:“皇子殿下真的想聽我,好好地說一番,嗯?”
語罷她停頓了一瞬,倒對男人高低打量一番,嘲笑一聲,道:“至於他那操控民氣之術,又憑甚麼詰問到我頭上?即便是首輔大人您,不也有漏算的處所麼?被人揪著辮子參了一本,落得個閉門自省的笑話。這麼看來,我倒是比您明智一些,那些個被孟珩收伏去了的妖,不過是些修為寒微、不入流的小妖罷了,底子入不得我的眼!哪像首輔大人您呢?”
隻見那烏黑烏黑的強大生物,似是已不堪小孩□□,被揪住的一雙兔耳紅彤彤的,顫個不斷,懸空的前爪也來回高低撲騰。
又親身把那亭中的爐火燒得更旺了些。
他下認識移開目光,喉嚨高低轉動一番,啞著嗓子道:“孟大夫本日怎地未曾易容?”
孟宅下人少,一來二去,青年竟也風俗了事事親身脫手,這讓從小服侍青年的黎青也實在經曆了一番從震驚到儘力適應的過程。
“可照你所說,阿誰孟仁之子孟珩疇前是個一無是處的草包,並且已經被你滅口,怎地眼下,不但又平空冒出來,並且還得了個操控民氣之術,連你部下的妖都被他收伏了去,這又該作何解釋?”
肖彧倒是不必再像疇前那般須遞了名帖纔可入內見到少年,羅雲已經駕輕就熟地牽了他的馬車,同黎青一起去馬廄餵馬,他也相稱熟稔地沿著那畫棟雕梁一起入內,最後終在天井裡找到了少年。
她聲音嬌柔,透著一種如有似無的嗔意,如果忽視掉她話裡的諷刺意味的話,則無疑會令人沉浸這吳儂軟語中,浮想連翩。
“女人既如此說了,吳某便放心了。”吳有貞眯眼笑了兩聲,眸色變更了多少。
女子神采丟臉了一瞬,但是隨即又規複了平靜,她直視歸去,挑眉道:“我當日雖將他滅口,可總也有料想不到的處所,誰知他這個草包竟是個命大的,倒不像他那薄命的娘。”
肖彧行動一僵。
此時那白淨鼻尖上的一點黑痕,也因這間隔而顯得分外含混起來。
吳有貞意味不明地低笑了兩聲,方淡淡挪開視野,踱步到書案前,道:“不要忘了,你我之間,到底誰是掌舵者,誰是憑藉者。理清這個乾係,對你纔是最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