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了一股濃厚的妖氣。
隻見麵前這片林子,卻恰是他曾經尋覓石菖蒲所至的箕尾山,此時月上梢頭,風聲漸重,成片的樹葉颯颯作響,平白無端地添了幾分淒絕暗澹的氣味。
殘暴而貪婪,暴虐而絕情。
“那……該如何是好?”陳平心下突地一跳,俄然感覺背脊有些發涼。
少年的嘴角不自發地彎起,眼睛亮得驚人。那雙眼眸裡的光彩彷彿把明月星鬥的光輝都收攏此中,使他那張平淡的麵龐彷彿也褪下了粗糙的假裝,變得非常奪目刺眼。
圍在他左邊方的荷花精、圍在他右邊的狐妖,另有背後的幾隻妖怪也都嘶吼著,擺出一副虎視眈眈的姿式。
這是他自穿超出來就籌辦好的,用湘妃竹邃密製作的一支短笛,音域寬廣,尾音宏亮,作為便攜式催眠曲的吹吹打器,方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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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員孃家嚇倒趙夫人的那隻荷花精,尋石菖蒲時碰到的妖豔女狐,另有之前幾個被他“整治”過的妖都在此列。
話音剛落,便有陣陣呼號嘶吼和淒異嘯聲連綴而來,不斷如縷,好像喪鐘悲鳴。更有一陣暴風亂作,捲起一地落葉。
畫皮精是這眾妖裡修為最強大的,她死力頂住這樂聲的打擊,將本身渾身靈力集合與爪上,目眥儘裂地朝席地而坐的少年奮力一擊。
孟珩身形筆挺地立於簌簌落葉下,揚聲道:“既把我引到這裡來,就不必躲躲藏藏的了,現身吧。”
固然算起來本身的實在春秋一定比陳平小,陳平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的模樣,可現在讓他揣著一張嫩臉裝資格,還真是有些拉不下臉來。
男人的聲音有些沉重。
這曲子雖壯闊婉轉,沉鬱動聽,但是諦聽之下,卻感到一股莫名的陰沉力量囊括而來,鋪天蓋地,好像一隻細弱的手,緊緊地扼住了他們的咽喉。那隻手的力道如此之大,大到乃至於將他們統統的認識都狠狠地拽了疇昔,拖入一個水流湍急、深不見底的旋渦當中。
眼下的景象對他非常倒黴,眾妖成包抄分離之勢,他視野所及的隻要麵前的三個妖怪。
這類情勢下,想要敏捷而精確地對眾妖用眼神施之以催眠術,能夠性微乎其微。
可少年關究是不知去了那裡,難不成會被那妖精給……
孟珩從袖子裡取出一支短笛,苗條的手指在上麵暗自摩挲。
看來大師是籌算集結世人之力,一氣嗬成地把他這個老仇敵乾掉了?
陳平不敢想下去,他抹了把頭上的汗,腳步有些踉蹌地回了衙門。他要守在衙門裡等著,不管少年是生是死,他都得第一時候曉得纔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