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王權,金銀繁華,皆乃雲煙繞眼,是清涵養性之大忌,但願陛下不要被俗事凡塵丟失了本心哪。”
“陛下可知剋日都城傳播甚廣的一則軼事?”老道微眯著雙眸,如有似無地掃了賢人一眼,又極快地轉過了視野,還是那副神仙之資。
此中言辭鋒利激昂,罪證條分縷析,又兼之這兩名要員聯名上書,繞過內閣千方百計遞到本技藝中,分量可謂重之又重。
不過,若非如此,必不敷以惑人。
這一句話方如一句警鐘,驀地把孟仁腦筋中最後一絲躊躇擯除潔淨。
可就在一瞬之間,孟珩就識出了那老道的身份。
他皺了皺眉,道:“本日喚孟珩前來,便是為了借道長一力,擯除他身上的妖氣,如果此事成了,孟珩規複凡人,朕天然也不會再見怪於他。再者此事你也不知情,孟仁,你不必過分自責。”
男人擺佈並未有內侍宮女服侍,隻動手立著一個身著道袍的父老,鬚髮皆白,半立在暗影當中,影影綽綽,看得並不逼真。
一份由順天府尹和左都禦史聯名呈上,直指孟仁身為兵部尚書、朝中棟梁卻動用私權、假傳聖旨、擅自調兵等數項罪名,要求對孟仁嚴懲不貸。
他垂首走到階前站定,下認識昂首看了少年一眼,倒是神采大變,盜汗直冒,強忍著心頭古怪之感,硬生生低下頭來不再看少年。
“陛下雖向老道就教,老道卻也不敢對朝堂之事多加置喙,隻與陛下說一事,或可幫忙陛下定奪。”
“乃尚書孟大人之子孟珩,被妖孽利誘,墮入正道,西去妖山,食人喝血一事。”老道猛地展開眼睛,一字一頓地冷冷說道,目光有如寒冰普通,凍得人渾身發冷。
孟珩家中突入一隊禁軍時,尚是淩晨他剛洗漱以後。
賢人等了好久不見孟仁出聲,有些不耐地催促道:“孟仁,朕叫你把孟珩所做之事一一道來,你若不說,朕便隻好叫你去西南荒涼之地孤傲終老了。”
如此賢臣,滿朝文武再找不出第二個了。
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
一旁寂靜很久的老道發覺到賢人的難堪,緩緩開口道:“聖上但是為朝中政事煩心?”
自從那日捉孟珩回府不得,他已是連日惡夢纏身,憂思不竭。
恰是被剝奪了兵部尚書之位、本該遠調他鄉的孟仁。
孟珩挑了挑眉,目光在殿內淡淡掃過。
這句話說得沉穩有力,不慌不忙,賢人闔目吐息了幾番,已是規複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