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本無豪情,不必再相互拖累。我在仙界活了幾十萬年,雖不能說比你多懂幾個事理,但也明白我們之間的相處不似平常佳耦,倒更像路人。”桑梓垂下眼睫,素手在杯沿悄悄摩挲著,“這婚事不但束縛你尋歡作樂,也讓我不得安閒,早些結束再好不過了,冥君以為呢?”
閣房並不豪華,桌椅陳列皆是原木雕就,窗台邊幾株鮮豔的桃枝跟著輕風悄悄擺著,一派素淨清雅。
雲旗又盯著人看了一會,隨即便起家,沉默著排闥而去。
桑梓目光微凝,“小小破體心魔,誰給你的膽量,竟敢來碧瓊宮冒昧?”
“讓他出去罷。”
而這類魔物賦性險惡,常常趁民氣神不穩之時奪人道命,用來滋養靈體。
這一副人間氣象,莫非這就是那魔物所說的心魔天下?
那仙娥將世人留在殿外,接過仙侍手中的藥碗,撩開珠簾,輕手重腳往閣房走去。
“您彆氣呀,”魔氣漸漸從半空中挪到她麵前,裝模作樣道:“小人不會傷您一根毫毛,隻是想請您去冥君大人的心魔天下裡呀,逛上一逛。”
對我便是這般無話可說嗎?
桑梓眉間一跳,粉飾般地抿了口熱茶。
桑梓披上外套,摸了摸小辭的腦袋,渾不在乎道:“天然是找他來和離呀,你不必替我委曲,這百年來我與他日漸疏離,並無甚豪情可言。”
待人走得瞧不見了,回過神來的桑梓才發覺出屋裡有幾絲奇特氣味。
“誰?”桑梓立即開釋出上古帝君的威壓,將全部碧瓊宮緊舒展定。
“蜜斯如何睡胡塗了,奴婢剛從膳房煎好的藥,您那裡喝過?”小辭笑著搖了點頭。
就著仙娥的力道喝完這苦澀湯藥,桑梓慘白的神采垂垂回暖,眉頭也輕柔地伸展開,她嚥下一口淨水,調笑道:“老君這妙手回春的功力,隻煉丹確是屈才了。”
桑梓一驚,這纔回想起那心魔反叛之事,忙撐動手臂從榻上坐起,透過暈紅的帳幔打量起這屋子來。
青年的赤色雙眸倏然睜大,放在桌案下的手指深深墮入掌心,“我……”
“女君,鬼界冥君殿外求見。”仙侍的聲音從殿彆傳來,像一粒石子驟入湖水,讓民氣中漸起波紋。
桑梓心頭一顫,垂眸避開了他的目光。
熟諳的嬌軟聲音在耳邊響起,桑梓迷迷瞪瞪地展開眼,便見小辭端著藥碗擔憂地跪坐在本身床邊,一時竟分不清夢裡夢外,有些怔愣道:“這藥方纔不是喝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