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安垂眸,認出那是顧南最喜好的茶杯,上麵燒了春和景明圖,清麗婉約。
殷承安愣愣抬手抹去顧南臉頰的水漬,隻感覺指尖潮濕之處像是被火灼燒。
殷胥收起宣紙,微微眯起眼睛:“坐吧。”
他低頭靠著顧南的肩膀,少年身上的暗香氣味傳入他的鼻尖,麵前竟有些恍惚。
他費經心力的教誨和策劃,現在竟然變成了虛假的幌子。
殷承譯自從看到殷胥便瑟縮在一邊,甚麼都不說,聽到問話囁嚅好久,道:“父皇,他們……他們不守端方,私行衝撞,兒臣一時氣不過,才……”
二十七年。
說到最後,他眼眸赤紅,聲音晦澀沙啞,像是極力從喉嚨擠出去普通。
殷胥垂眸看著本身的第三個兒子,臉上的氣憤神采漸漸褪去,寂然坐下,整小我身上閃現出前所未有的怠倦。
他呆呆抬開端,看到麵前向來神采淡然的太傅站在他麵前,眼眸內滿是水光。
殷承安咬著牙,卻還是有哭聲不受節製溢位來,模糊含著崩潰和絕望。
小小的孩童實在有著堅固的心機,之前被殷承譯如何唾罵都冇吭過聲,隻是在聽到有人說本身哥哥是天煞孤星,早該死了潔淨時,情感俄然崩潰。
“我不會怪他。”顧南摸摸小皇子的額頭,將他抱到床上:“彆想太多,快睡吧……另有,本日三皇子說的都是謊話,你是承安的心頭肉,是我的小皇子,不是累墜曉得嗎?”
是庇護幼弟!
一個聲音在殷承放心底大聲號令,一字一字,讓他眼睛俄然發熱。
殷承譯慌亂跪下,半聲不敢吭。
那是慚愧和心疼異化在一起沉澱出的情感,刺入心底,難以結疤。
一炷香後,禦書房中心便站了兩個渾身狼狽的少年。
這沉寂持續了好久,終究突破沉悶的,是外邊俄然響起的喧嘩聲。
小皇子紅著眼睛點點頭,想了想,又帶著哭腔開了口:“太傅,你不要怪哥哥,那些不是貳內心話,他不想的。”
待他呼吸均勻後,最早睡去的少年展開眼趁著月光凝睇他的容顏,最後伸手隔空一遍遍描畫他的五官,目光沉沉。
走到偏殿,顧南先進了門,殷承安跟在前麵走進關門,門剛合上,便感受有一物件破空而來,‘嘭’的一聲在他腳邊炸成碎片。
想要洗刷懷遠將軍府的委曲!
少年的聲音停頓一下,又再次響起。
顧南愣了愣。
小皇子閉上眼睛。
字是好字,詞也是好詞。
外邊雨聲淅瀝,殿內暗中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