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些宮人都是從那邊逃出來的,隻要反著方向走,估摸著就能到乾元宮了。紀棠想通了這個樞紐,加快腳步,如同小魚在波瀾中逆流而上,艱钜擠開人群。等她站到乾元宮前時,一身混亂狼狽,和瘋婆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許京怔了一下,“甚麼?”
她驚駭地退到台階上,眼眶不知不覺便紅了。
安可賣錢,危可防身,有備無患。
三人走了足有小半個時候,才從密道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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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她喊的不是許京,因為他不配,她真為牆外那些兵士心寒,“你就是這麼做天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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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妃仰起慘白的臉,凝著淚光,嬌弱得如同花骨朵,擔憂地問:“皇上,你如何了?”
紀棠渾身如墜冰窟,彷彿被一盆冷水重新潑到腳,“你走了,內裡的兵士如何辦?他們都是為你而戰的。”
“皇上!臣,無能啊!無顏見先帝!”
紀棠又一次氣結。
紀棠一動不動,目光倔強地盯著他。
“你……”
他……會不會有傷害?
叛軍眼看就衝要入乾元宮。許京望向紀棠的眼中,起了濃濃的殺意,他護著懷裡的元妃,沉聲道:“讓開!”
“皇上,臣妾還要。”那女子吃得兩頰鼓鼓,斜睨他一眼,千嬌百媚。
語氣天然得許京後頸一涼,緊勒韁繩的手,不受控地顫了一下。
將軍他殺就義了。
等她想體例證瞭然身份,必然要讓他跪搓衣板!三天三夜!
紀棠一咬下唇,將髮髻打散,擋住大半張臉,向著擂鼓聲的方向奔去。
“許京……”她一遍遍默唸這個名字,想給本身鼓泄氣。可回想起明天那一幕,卻總也提不起精力。
紀棠遠遠地瞥見黑煙升起來,熏得半邊天空,烏壓壓地沉重。耳中充滿的喊殺和慘叫,幾近要溢位來。鮮血從那扇緊閉硃紅的大門下,沿著青石板的溝槽淌到她腳底,染紅了她的繡鞋。
叛軍的雄師隊正和禁軍在武德門廝殺,距這顆帝國的心臟,不過一牆一門之隔。
話還冇說完,就瞥見許京抱著元妃上馬,本身跨坐在後,鞭子一抽,絕塵而去,底子冇籌算理睬她。
元妃不睬解他為甚麼會半途折返,含淚的杏眼裡,儘是哀怨。可這關頭,許京也解釋不了這麼多了。乃至,連他本身都不明白,如何會為了這個正眼都冇瞧過的皇後,去拿本身和“棠棠”的生命冒險。
乾元宮,乾元宮!許京就在那邊。
“皇後不過是不肯就義,何必和朕說這麼多冠冕堂皇的話?”許京嘲笑著,在她肩頭用力一推,將她送入甬道。本身抱著元妃,隨後躍了出來,在黑暗中悄悄一扭,放下了斷龍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