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戈說完這些，便站起來走了。黑狗又坐了一會兒，然後他回到了戰壕裡，閉上眼睛，持續睡覺。但是這時候，他身邊的葉榮秋卻伸開了眼睛。

顧修戈走了過來，問他：“你不睡嗎？”

顧修戈點頭：“對，中國人。我陣前叛變，把我的長官殺了。”

坐在戰壕裡的葉榮秋俄然之間心口發悶，他捂著胸彎下腰去喘了幾口氣，這才感覺好了一點。他是第一次感覺本身如此罪孽深重。

葉榮秋悄悄捏緊了拳頭。他不明白顧修戈的意義，但是他曉得，顧修戈在嘲笑他，嘲笑他這個疆場上一槍未開，獨一開的一槍，就炸了膛的兵士。

田強不客氣地踹了歸去,對勁洋洋地端起本身的槍：“廢話！那東北大老爺們能讓小日本個整死？”

黑狗忍著痛把那件帶血的戎服丟給葉榮秋：“喂，幫我包一下傷口。”

但是顧修戈走到了另一個箱子中間，用手翻開了箱子。葉榮秋一看望疇昔，不由得愣了：那是一書，而放在頭一本的，就是顧修戈曾給過他的大學物理書。這本書他從武漢分開的時候並冇有帶走，就留在了屋子裡，冇想到顧修戈把它帶上了。他走上前，拿起物理書，緊接著印入視線的書又一次讓他愣住了：那還是是一本英文書，書的名字叫做《天下輕兵器》。

黑狗點頭。

黑狗坐起來，睡在他身邊的孟元迷含混糊地說著夢話：“黑狗哥……再給我講個故事……”

葉榮秋冷靜地看了他一會兒，縮回了一邊，將本身蜷成一團，抱住膝蓋，頭埋進了臂彎裡。

“對。”顧修戈說：“這不是改朝換代。日本人占據東北的時候，他們修鐵路，造工廠，把他們的技術帶到東北，整了很多好東西。但是那些東西不是給我們中國人用的。火車，是為了把東北的物質運輸到日本，工廠用中國的質料製造槍支兵器殺死中國人，我們不是老百姓，我們是劣等人，支那豬，連跟日本人站在同一條路上的資格都冇有。日本人管了東北十年，像當局一樣征稅，幾十萬兩白銀運回了日本。他們確切讓你活著，卻隻是為了壓榨你，榨乾你的最後一滴骨肉還是一樣會殺了你。”他問黑狗：“我那天問過你，為甚麼留下，我說你的答案還不敷。我想聽的是你為甚麼要從戎，你現在想明白了嗎？”

黑狗立即端起步槍對準。但是日軍兵士和**兵士已經交上了手，兩邊展開近身刺刀鬥爭，他不敢冒然射擊，恐怕誤傷了中國兵士，是以瞄了好久也未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