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不想成全那些“但求一死”的言官，更不想被那些每天的事情就是用飯、睡覺、罵天子的言官們罵得體無完膚，因而，其一舉一動，隻能是謹言慎行，乃至於太子時候養成的太傅眼皮子底下的南書房藏零食的風俗到現也冇改過來……

小桌上盤子裡的點心已經被吃完了，另一個盤裡的鬆子也被兩啃下去了大半，不知不覺間，已經鄰近五更天。

“天快亮了！”天子悄悄歎道，旋即有些無法的說道：“也該走了。”

富麗的碧紗帷幔前麵，正對著書架的軟榻上，半宿冇睡的霜晴和半夜醒來的天子，正對坐軟榻上的小桌上，一邊有一句冇一句的閒談著，一邊啃著桌上那兩盤暗香的鬆子和酥脆的點心。

天子又道：“忘了也冇乾係，如果真的被禁軍抓到了，會讓從天牢裡把放出來的！”

再想起明天茶館中，霜晴所說的平南王府謀反一事，以及葉孤城此並不成信，陸小鳳的心頓時沉了下來。

“……真的，冇想到竟然會是如許一個。”霜晴輕聲說道，她的手指和天子的手同時懸盛著點心的盤子上麵，兩的目標，都是盤子裡最後一塊石榴花餅。

霜晴聽了，忍不住輕笑出聲，也說道：“小時候，彷彿隻喜好劍，每天展開眼睛，就是跟著師父一起運劍，練劍。方纔練輕功‘水榭花盈’的時候，還常常會從石頭上掉進水裡，然後從湖裡爬出來，換一身潔淨衣物，再練然後又摔出來……”

現在的天子實在也不好做，許是一向就是這麼個民風，上麵的言官一個個的全都是錚錚鐵骨、直言敢諫的狷介士，每天瞪大了眼睛死盯著天子的一言一行，衝動的時候乃至直接就破口痛罵的例子，都比比皆是，但求天子惱羞成怒，以達成其忠君愛國、以死相諫流芳百世之清名！

窗外的風拂過，殘破的窗戶上,早已經有些破裂的窗紙收回簌簌的聲響。月光亮白,蒼茫的紅色卻帶著些清冷的意味,落葉孤單。

霜晴眨了眨眼睛，打趣般的感喟道：“本來還覺得，陛下會讓宮裡的侍衛帶從宮門走出去的。”

霜晴見狀直領受回了手，轉而去拿中間盤子裡的鬆子持續嗑，天子把那塊石榴花餅拿起來以後，倒是遞到了霜晴麵前，嘲弄的笑道：“這個給吧！等下出宮的時候，可冇給開門，這麼一起飛簷走壁的，冇準還冇出去，肚子就又餓了！”

南書房裡當然冇有鬆鼠，卻有兩個像鬆鼠一樣的吃東西。

天子搖了點頭，當真道：“誰讓非得半夜半夜悄悄的出去？的身份不好解釋，不想被那些言官們抓著把柄罵，猜也不想頂著個夜闖紫禁的名號連帶著被罵得狗血淋頭吧？以是，還是如何出去的，就如何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