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瑣雜小事在有了冗長無儘的時候來回想的時候，便也記得非常清楚了起來。

程度如鏡，然他思路卻狼籍，糾不出一個眉目。

他在白竹怔愣一時忘懷言語之時，施施然舉步，直接踏著山嶽之間迴盪的雲靄，踱到了小遙峰，在花樹環合的小湖畔坐定。湖水寒徹，婆娑生煙，他握著竹管，幾次欲動手琢笛，又將將停下。

要逃甚麼呢，逃你從何嘗過的親情滋味？但是它早就附骨此身——隻不過是你不曉得。

當時伏羲在遲暮天光裡轉頭看他，瞳中如蘊雲澤、似耀火色，這兩種截然分歧的物事複又被揉在了一起，如靜水中無聲燃燒的鬼火。

“……”這竹管無一處不佳美，讓通天本身上手想也再冇有更好的了，卻清楚燙手得很，他不曉得該如何推拒，摸著摸著……又感覺捨不得了。

通天緩緩歎出一口氣，在竹妖換氣擦淚的間隙裡，問：“某來此山本欲尋一靈竹製笛，未想碰到女人——不知可願割讓？此請實屬不情，某亦多有衝犯……”

？！

長生洞現在還是個泉流竹響、積雪透明的山澗，而非雪洞冰窟。因為便在玉虛後峰，實際所處極高，澗中雲霧環合，合適世人關於玉京瑤池的統統臆想。

崑崙群山覆雪。

他厥後曾往七秀坊，借出過雪鳳笛的圖紙，想要本身仿一管笛出來。但是天寶年間，崑崙鎮派多寶齊物閣地點之地泄漏，投機之士紛至，烏煙瘴氣無複言說。崑崙碧霄一係憤而毀閣，長生洞百畝凡竹，皆焚於此中。

他冷酷下神采，道：“看著你家仆人並偶然現下便與我一敘，那也好辦，擇日再聚罷。”

而他的這點小念想就此不了了之。

蘇雨鸞為萬花琴聖，不過取琴棋書畫四字以便利稱呼罷了。實則稱樂聖更妥，單論鬥琴技，一定便壓得過一樣矜得一琴字的琴秀高絳婷——蘇雨鸞寄身憶盈樓期間，所用不過是菡秀字號，亦有示之客讓的意義。

師徒之間，教習樂理天然並不但隅於琴之一道，談及笛時，曾以何嘗一見雪鳳冰王笛為憾事。

通天俄然想起道彆不周山之時伏羲奉告他的推演成果。

雪鳳冰王笛采崑崙青靈竹，仿七秀所藏宮廷珍器白鷺霜皇笛而製，後者早已失竊，而雪鳳笛製成未久，亦於開元二十年間江湖動亂當中，被惡人穀穀主王遺風奪走。

雪鳳笛自此立名，倒是隨了其主王遺風，所出塵凡一曲，雪葬百裡。

通天被她說得也覺非常莫名：“……女人認得我？可先前我從未踏足崑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