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疇前在姑蘇,我們老爺、族長老爺那兒都說大姑奶嫁得好,現在是如何了?”霜信年紀大些,由她先開了這口。
“這算甚麼。”劉遇道,“雖我也樂意把這張琴的來源說得更艱钜些,叫表妹更承我的情,但說來講去,實在也不過是翻了兩下嘴皮子上的一點工夫,強說辛苦強攬功績,也忒假了些。”
黛玉強忍淚水,雙手接過,連聲音都帶了幾分顫抖:“王爺大恩,無以回報。”便又要跪下,被內監攔住,卻聞聲劉遇幽幽地歎了口氣:“待我兌諾之際,你再言謝吧。”若她方纔還忍得住,現下便不得不落下淚來:“是非功過,向來先人來講,家父生前已知心願托對,臨走也無憾的。這些是國度大事,原不該卑開口,隻這些並非一朝一夕之事,王爺一諾令媛,可若為此事勞累過分,家父地府之下也心難安。”她內心猶自不安,居於叔叔嬸孃家裡,又知父親是以家財相贈換得本身的安寧,且嬸孃待人也不似舅母那般,倒不如在外祖母家那樣有寄人籬下之感,但是平心而論,她這個堂侄女是不管如何也比不上永寧王這位高貴無匹的親外甥的,她恐怕劉遇因為牽涉她父親的事惹上甚麼費事,叔叔嬸嬸要悔怨。
“屋裡點的是麝香嗎?撤了吧,細心早晨睡不著。”劉遇扭頭叫人,錦鳶忙上來滅了香,又問要換甚麼,他道,“用不著,本來熏熏屋子的,成果一時一刻都點著,傢俱書墨的香氣反都聞不著了。”往椅子背上多靠了靠,“前一陣子母舅不是在到處問尋好琴嗎?忠順王叔跟我說他得了一張,名喚‘春雷’,音韻清越,我昨兒個同他撒嬌賣癡了一場,他說過幾日納音修補好了,給我送來,表妹如果感覺這張琴入得了你的眼,倒是我叫羨漁送來。”
林妃去時,他方八歲,一夜之間後宮裡那些慈愛斑斕的女子們彷彿都揭開了麵紗,他立即感覺全部皇宮都似充滿了尖刀,而他就得赤足走疇昔。執念之下,寄情於鬼神之說,聽信了道姑神婆之言,想嚐嚐“神通”,看能不能喚回母親亡魂,隻是卻昏迷了疇昔,夢裡還真去了一個似仙宮般的處所,到處都是神仙妃子,卻並無他的母親。他覺著那邊熟諳得緊,卻又似缺了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