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理直氣壯道：“我，我甚麼？我隻認環三爺未曾說過這些話，他一個小孩兒懂些甚麼？還不是彆人教唆的。老太太您也曉得，這兩日我一向都在府外誦經，替老爺祈福，麝月女人也是瞧見了的。這些黑心肝兒的教唆了我的環兒，還把罪惡栽贓在我的頭上，唉喲――”

周瑞家的見到她神采鬆動，便趁熱打鐵道：“那是。夫人太太們籌議著閒事兒，那裡有丫環們說話的處所。但我們太太今兒實在是累著了，剛一醒來便被傳到榮禧堂，你看著――嗬，女人行個便利，讓丫環們帶些吃食到堂裡去罷，好歹不能餓著二太太不是。”

“周瑞家的。”彩雲聲音要溫和一些，但仍然生硬，“你還是歸去把鞋子燒了罷，再到太太跟前自領二十板子請罪。需記得，冇有人能容忍得了這般錯誤，即便是太太也不能。”

周瑞家的鬆了口氣，把江菱和另一名小丫環叫到身邊，耳提麵命道：“待會兒如果讓你們進榮禧堂，你們牢記要勸著老太太，寧肯自個兒多挨兩下巴掌，也千萬彆讓二太太受了驚，記牢了麼？”

“周瑞家的。”彩霞冷冰冰地說道，“太太屋裡的端方你是曉得的，本日用了金線納鞋底，將來是不是還要著皇後履？榮國公夫人早在數十年前便立下端方，任你穿金戴銀都好，金線納鞋底倒是一樁忌諱，除了封誥命的老太太、太太以外，任何人不能動用。你一個管事媳婦兒，說到底不過是個奴籍，竟敢騎到太太、女人、奶奶們頭上了麼！”

當下三個大丫環，另有提著食盒的兩個小丫環，在榮禧堂前等了一會兒，便瞥見珍珠和鴛鴦一起，從榮禧堂裡出來了。金釧和玉釧對望一眼，便由金釧走上前去，扣問事情如何了。珍珠不見周瑞家的，倒是有些不測，但卻未曾扣問，淡淡地說道：“老太太說了，答應兩個丫環帶著東西出來，但要服膺本身的本分，不該聽的不聽，不該看的不看。至於餘下的丫環，便都回屋裡歇著去罷。今兒二太太要在榮禧堂裡過夜，老太太已是發了話的，容不得人。”

江菱笑了笑，目光卻逗留在了周瑞家的鞋子上，又很快地收了返來。那位小丫環順著她的目光，忍不住捂著嘴，悄悄呀了一聲：“金線納邊！”

珍珠皺眉想了半晌，便道：“我去請老太太示下。”便進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