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笑容又加深了些,目光再一次落在王子騰手裡的護官符上。
——真是太奇特了。
他的行動仍舊像平常一樣天然,力量不大,江菱隻消悄悄一掙,便能掙開他的度量。
江菱怔了怔,朝康熙那邊望了一眼,但又沉默不言。
畫舫漸漸地往東麵飄去,再過一會兒便飄到城郊了。諳練的船工們跳到船麵上,禁止了畫舫前行的速率,讓畫舫漸漸地停下來,就在秦淮河上悄悄地呆著,連水麵上的閒逛都幾可忽視不計。
江菱悄悄哦了一聲,半挽起袖子,將淨水和墨塊取來,在硯台裡漸漸地研墨。濃烈的墨色在淨水裡漸漸暈開,一如康熙現在的表情,格外埠沉悶且致鬱。
江菱悄悄哦了一聲,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來,跟在康熙前麵,走出了船艙。
康熙略一抬手,道:“你隻需奉告朕,‘是’,或者‘不是’。”
直光臨走前,王子騰手裡仍舊拿著那張護官符,神采驚奇不定。
身後傳來了纖細的腳步聲,康熙從身後環繞住她,低聲問道:“瞧見了甚麼?”
康熙冇有動,卻換了一個略沉的聲音道:“出去。”
康熙悄悄地唔了一聲,感喟道:“你的見地還是有限……”彷彿是有些可惜。江菱一時候被弄胡塗了,後宮不無能政不是這位祖宗定的端方麼,又或者是雍正?乾隆?如何她感覺,康熙彷彿成心偶然地,在把她往某個方向指導?
外間仍舊是沉沉的夜色,秦淮河上一片繁華的氣象。
一時喧鬨。
康熙寫完了那封信,將信紙摺好放在一張特彆的黃帛裡,將內裡的梁九功叫出去,讓他交給園子裡留侯的吏部侍郎。梁九功領命而去。江菱卻仍舊一動不動地站著,冇有回身。
江菱冇有多說甚麼,低下頭,持續本身的事情。
她陪著康熙說了會兒話,俄然內裡又響起了叩船舷的聲音,是梁大總管,他說東西已經送到了,統統安好。康熙聞言點了點頭,細心地替江菱繫好披風,笑道:“歸去罷,夜間風大,莫要著涼了。”
江菱想了想,走到船舷邊上,望著內裡的秦淮夜景,假裝一概不知。
康熙又哂笑了一下,卻道:“說下去。”
“是!”王子騰咬牙道。事關本身的身家性命,另有闔府高低的宦途榮達,此時也顧不得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全都推到那些富商們身上,“聖上有所不知,那些富商富商們大多都罪過累累,低買高賣,曾將揚州鹽價從一分抬到八分四厘,後又囤積居奇,以圖謀暴利。本地的那些鹽田,多數便是被他們侵犯去的,鹽農們早已經苦不堪言。但因為那些人當中有鄉紳,又有人在揚州府裡知事,是以即便層層上報,也俱被壓了下來,迄今揚州城裡仍留有很多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