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路過四字一出,江菱內心便絲絲地冒了寒氣。她朝康熙來時的方向望了一眼,剛好是太皇太後的寢宮;她又朝康熙預備拜彆的方向望了一眼,剛好是乾清宮,彷彿,真的是剛好路過。
太皇太後漸漸翻閱著麵前的冊子,不時悄悄冷哼一聲,眼裡現出一抹近乎殘暴的笑來。她是執掌過半個朝堂的人,很少有甚麼事情,能瞞得過她的耳目。等麵前的小冊子翻閱完了,太皇太後纔像是方纔想起江菱普通,含笑道:“你且下去罷。常日如果無事,便在屋裡看看書練練字,莫要到些不相乾的人宮裡去,免得平空招惹是非。”
這件事是寧國、榮國二府裡儘人皆知的公開奧妙,即便是街上的閒漢,也略知一二。隻要太皇太後故意想查,便不難查出那兩人到底是誰,捐的官兒又是甚麼品階。
她朝蘇麻喇姑行了個禮,瞥見蘇麻喇姑朝她笑了笑,亦回報以一笑。
康熙捏了捏那枚玉印,無法笑道:“我亦不知,她為何會這般拘束。”
方纔江菱進屋的時候,太皇太後便一向留意著她的行動。在最後施禮時,她瞥見江菱成心偶然地避開了康熙天子的目光。等光臨走之前,給康熙施禮辭職時,更是顯出了些惴惴不安之色。
江菱定了定神,垂首道:“那便不打攪皇上了。”言罷將要告彆拜彆。
但他越是如此,江菱內心便更加地不安,彷彿已經有甚麼事情離開了她的掌控,飛出天涯去了。她定了定神,垂首道:“剛纔不知皇上在此,因此失禮,還望皇上恕罪。”
“太皇太後想要見你。”蘇麻喇姑道。
江菱頃刻間明悟了。太皇太後想必已經曉得了明天的事情,以是才決計來叮嚀她。她垂首應了聲是,朝太皇太後道了聲辭職,又朝康熙天子行了個禮,倉促分開了正殿。
此時的天氣已經有些暗了,前後襬布都有些辯白不清。江菱辨認了一下方向,順著那兩位宮女來時的路,穿過層層花木和小徑,不一會兒便看到了一座宮室,上麵寫著三個大字:鐘粹宮。
太皇太後笑歎道:“你啊,總想和我分清個一二三四,到頭來還不是糊成了一團?那女人你預備如何措置?是留在身邊封個嬪妃,還是臨時封個女官,在你跟前奉侍些日子,再做籌算。”
康熙微微點頭,道:“該當如此。”
太皇太後在細細地喝茶,康熙則百無聊賴地把玩著一方玉印。
比及了處所江菱才發明,皇太後寢宮裡空出了一大片處所,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三四個座椅,還擺放著糕點香茗,與選秀那日的安排普通無二。那邊除了她們幾個以外,就隻要十餘個年青的宮女,俱是安循分分地站在中間,彷彿是在等候著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