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乜斜了她一眼，也不知是嘲笑還是諷刺：“並且我還傳聞，你與黛玉私交甚好，到了無話不談的境地？瞧瞧，這又是你與榮國府緊緊綁住的一個例證。這一二三條細數下來，你還想著規複自在身？嗬，早些做夢去罷。”

王夫人被氣得一噎，將手裡的佛珠狠狠摔在案幾上，揚聲道：“抱琴！”

江菱低頭掃了一眼，見到是當時她摁過指模的那一份，又暗自鬆了口氣。賣身契固然能再造一張，但指模和筆跡想要捏造起來，可就難了。她揉了揉那張紙，確認不是被剪碎又重新拚接起來的，便走到火盆中間，將底契完整撕毀，一片片投到了火裡。

江菱笑道：“二太太當真這麼想？”

王夫人狠狠捏住佛珠，*地說道：“早曉得如此，當初我便不該簽了那張活契！那丫頭有一句話倒是冇錯，如果當時――我是指你祖母與我活力之前――便將活契轉成死契，花些銀子在官府裡辦理辦理，一定不能弄假成真。但現在，說甚麼都晚了。”固然她收回了管家的權力，但賈母對她的信賴已經降到了冰點，此時再去辦理官府，無異於雪上加霜。

說話間，王夫人緊緊地盯著江菱，冇有錯過她一絲一毫的神采。

她似笑非笑地望著王夫人，隱然是在表示，榮國府已經虧空龐大，再經不起折騰了。

江菱見此景象，便曉得本身多數是猜對了。她笑了一下，不緊不慢地說道：“既然府裡還留著底契，那便請二太太全都覈銷了罷。這些――”她指了指案幾上的小布包，“便是我贖身的銀子。”

江菱言罷，又似笑非笑地望著王夫人，彷彿是在決計激憤她。

江菱莞爾一笑，微微點頭道：“既然毫無用處，那便請太太將底契一併覈銷了罷。”

很久以後，王夫人才吐出一口氣來，緩緩地說道：“江菱，你是個聰明人，比我設想中的還要聰明，將每一步都算到了點子上。但你漏算了一點：榮國府家大業大，斷不是你一個小小孤女能對抗得了的。即便你將本身贖了出去，我總也有一萬種體例教你就範。將活契變成死契，又或是留著底契，不過是此中的兩種罷了。即便是全燒燬了，也毫無用處。”

江菱微微點頭，暗道，本來如此。

江菱亦笑了一下，道：“我曉得籍冊已經覈銷。”正因為如此，她才竄改了主張，籌算在宮裡留幾年再走，因為欠了彆人一個天大的情麵。她頓了頓，又續道，“但榮國府裡總留著底契罷？如許好用的東西，二太太當真冇有留底麼？”有底契在手上，偶爾還能威脅一下她，她不信王夫人會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