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粗使丫環，不是榮國府出身的，是以說的是“你們府裡”，而不是“我們府裡”。

抱琴苦笑了一下，道：“是有過很多恩仇。但現在，說甚麼都晚了。當初要不是德妃發難，我們女人已經成事了。如果當初我們女人能成事，現在這榮國府，也不會落敗至此。但現在，正如二太太所說，甚麼都冇有了。”

阿誰孩子能夠讓榮國府職位永固，也能夠讓大女人的職位安定，連老太太都動心了。但當時候，王夫人說的倒是，“將她的孩子抱過來養”，再不提“讓她住到貴妃宮裡”之類的話。另有一名婆子身子提起過，如果雲嬪誕下的是皇子，那便乾脆去母留子，一勞永逸。當時抱琴還是賈元春跟前的親信宮女，事事都替賈元春考量著，冇發覺有甚麼不對。

等坐了半晌，林黛玉便告彆，前去賈政地點的前榮國府。

三四十張佛經紛繁揚揚地灑下，加上剛纔那一地的碎紙，狀若猖獗。

王熙鳳聞聲“我們府裡的景象”幾個字，又有些唏噓。

連王熙鳳的說話，都是“你們府裡”。

那位粗使丫環又道：“再說了，即便是宮裡的娘娘，能給你們府裡頂罪，也不能就這麼害了人家娘娘呀，姐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那位粗使丫環一麵掃地，一麵又道：“我瞧著你們太太，疇前必定也是穿金戴銀，享用繁華繁華的。現在家道中落，便得了失心瘋，也是人之常情。但這位姐姐，顛倒是非吵嘴可要不得。固然我們都曉得，太太得了失心瘋，卻不能將這些瘋話，奉做真諦呀。”

粗使丫環一麵嘩啦啦地掃地，一麵又道：“固然我瞧著這偌大的府邸，這榮禧堂，都麗堂皇的，確切像是曾經住過很多人。另有那樣大的馬廄，起碼能放下十五六匹駿馬。彆的另有一排排的耳房、下人房，用腳指頭想想，也曉得你們府裡曾經繁華過。但現在，你們府裡這個模樣，再去找宮裡娘娘們的費事，那不是自尋死路麼？”

――可大女人，確確實在是能給府裡撐腰的呀。

抱琴想著想著，竟然有點魔怔了。

其實在老太太臨終之前，是但願能將皇貴妃作為養女，幫襯著榮國府一把的。

王夫人回過甚，冷冷道：“她來乾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