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菱回過神來，取了一塊墨錠，在康熙的右邊彎下腰來，一點點地漸漸研磨。赤紅.色的墨汁在淨水裡暈開，一絲一絲的，如同春季裡裡的殘陽餘暉。

那上麵寫著，揚州城和隔壁的幾個小鎮子，已經變成販子們南來北往的互市之所，偶爾還能見到幾個西洋人。南洋和西洋的販子們，除了廣州以外，所居最多的處所，便是姑蘇與揚州了。

康熙站起家來，背動手，在閣樓裡一圈圈地踱步。江菱看了他好一會兒，又低下頭去，研討起那份萬國堪輿圖來。誠懇說，這幅圖比起後代的輿圖，可謂小兒塗鴉，但在這個期間，已經是不錯的了。那上麵描畫了東亞到西歐的很大一部分國度，另有北美的一小片，但剩下的部分，要麼是厚厚的冰川，要麼是覆蓋著陸地，唯獨留著一塊大陸在那兒，冇有標註任何國度。

“冊封皇後的旨意，要比及月餘以後，才氣送抵嶺南。”康熙調轉筆桿，在硯台裡蘸了蘸朱墨，在那封摺子的開端批了兩個字，又將它壘在了麵前的一摞摺子上麵。

她穩住心神，垂首稱是，腦海裡垂垂閃現出了一張輿圖。雲貴川那一帶，在清末的時候，的確種過罌.粟，並且隔壁就是臭名昭著的金.三角。江菱謹慎地構造了一下說話，解釋道：“上回南巡時，偶然入耳到過一些。”

江菱合上那兩本摺子，低聲道：“雲南那處所，如果種了罌.粟，是鞭長莫及的。”

好一會兒以後，她才找回了本身的聲音：“多謝皇上恩情。”

那上麵還說，外洋的客商們，去姑蘇是為了絲綢，到揚州，是為了茶葉。

江菱道了聲“多謝皇上”，想了想，又摸索著問道：“今兒皇上宣我過來，是因為阿瑪麼？”

江菱輕聲道：“皇上日理萬機，怕是健忘了，上回在廣州，看西洋鐘的時候……”

三月中旬，康熙一封斥責的聖旨，發往嶺南。

康熙的目光落在那張萬國堪輿圖上，看了一會兒，又從中間的那一摞摺子裡，抽出兩本陳腐的，放到江菱手裡：“你說的，但是這個？”

三日的大婚過後，江菱便搬到了翊坤宮裡住。

他緊緊地捏住筆桿，目光垂垂變得暗沉起來。很久以後，才低聲道：“朕聽聞你過目不忘，倒並非是誑語。”隨後，康熙便將那兩封摺子疊好，用硃筆將族徽緊緊地圈住，寫了一些話，將等待在外的梁大總管叫出去，讓他把這兩封存底的摺子，送到理藩院去。

她思慮了一會兒，又翻開第二封摺子，從右往左細看。第二封摺子，是廣州都督給康熙天子進言，東印度公司的船一泊岸，他們便遵還是例，上船查抄，在上麵找到了很多火器，請皇上示下，這些火器如何措置。前麵的康熙批覆是，嚴令詳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