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晨，王夫人又在府裡鬨了一回，被賈政給關起來了。江菱去到賈府的時候，王夫人正病懨懨地躺在床上，一點兒精力都冇有，薛寶釵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正在王夫人的床前喂她，賈寶玉則在床前勸著。至於李紈，她在在屋子的另一邊納針線，不言不語的。

那位管事姑姑捧著冊子，有些為莫非：“好教皇貴妃曉得，這內裡有幾小我，是不肯意出宮，想在宮裡終老的。”遵循宮裡的端方，如果有不肯意出宮的宮女，那麼便會漸漸地熬成嬤嬤。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境地，再多說已是無益。江菱換了一身合適的裝束，帶著兩個女官，到太皇太後宮裡去了。剛纔嬤嬤們一提，江菱便想到，明天剛好是仲春月朔，是個出宮禮佛的日子。

江菱微微一笑，將目光轉向了薛寶釵。

話已經說到這類境地，管事姑姑冇有體例，唯有應允了。

江菱想到這裡，便放柔了聲音，道：“多謝太皇太後體恤。”

江菱已經有日子冇見到宜嬪了。自從宜妃被削落為嬪以後，便消停了很多，這兩三個月，除了臘月、過年和上元節以外，向來未曾踏出過寢宮半步。偶爾有事，也多數是交給身邊的女官措置。

“你跟她們是一塊兒來的罷。”王夫人奸笑道，“我早就跟你們說過，元春臨終前，已經將甚麼事情都說了，你們冇有轉圜的餘地。冇有！”最後兩個字，是聲嘶力竭吼出來的。

自嶽親王府裡出來，江菱又拐到了安親王府，一樣跟王妃談了談。

江菱把身前的冊子往前一推，道：“好了，你們退下罷。讓兩小我出去奉侍我換衣。”

嬤嬤有些摸不著腦筋，但還是應了聲。

在顛末宜嬪身邊的時候，宜嬪俄然笑道：“皇貴妃也是要出宮禮佛？這可趕巧兒了，我今兒也想到寺裡上香還願，不知可有這個幸運，與皇貴妃同業？”

剛一走進王夫人的屋子，江菱便聞到了一股濃厚的藥味兒。

宜嬪的神采頓了頓，但是卻甚麼都冇有說，與江菱擦肩而過了。

抱琴，彩蕪，玉珠……

案幾上的冊子方纔翻了一半，另有些首要的文書丟在角落裡，等候措置。幾個管事姑姑等待在一旁，籌辦給江菱稟報宮中事件。江菱略抬了抬手，表示她們稍安勿躁，然後取過一本冊子，將上麵的幾個名字，一個一個地勾掉了。

回程的時候，江菱趁便還去了一趟賈府，看了看王夫人。

宜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火線，彷彿不是在跟江菱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