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又說返來,老太太方纔過世,公中的祖產又方纔收了一批,這二房的心眼子一貫是實打實的,如果給她們逮了空兒,在公中的賬冊上動脫手腳,又或是在老太太遺留的財賄上脫手腳,那可就……我總揣摩著,該跟鳳姐兒或是大太太說一聲兒,將管家的權力拿返來,起碼要拿返來一半,不然這內心總歸是不結壯。誰曉得二房內心到底在想些甚麼,如果來一句‘寶玉是我們府裡的獨一號兒,寶玉遭了殃,府裡大家都不會好過。是以應當動用公中的銀子,替寶玉交了罰銀’,那便得不償失了。爺總該揣摩著未雨綢繆的事兒。誒,眼下是甚麼時候了,莫要歇午覺歇過了頭,誤了晌午的事兒。”說著,賈璉掙紮著想要醒來。
王夫人不鹹不淡地說道:“明天我與貴妃到這裡來,確切是為了瞧瞧你的身子。聽聞你三個月前動過胎氣,這些天又害喜害得嚴峻,不管有事無事,一概不出長春宮半步,跟個烏龜似的縮在殼子裡,連晨昏定省都省了,倒是教人好生顧恤。但現在看來,果然是一臉的病容。”
江菱走上前去,悄悄喚了一聲二爺。
可現在她懷著孩子,不該該等閒起火……江菱閉了閉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氣,笑道:“王夫人這話,卻能稱得上是誅心了。朝中大家都曉得,聖上最討厭的,便是結黨營私。夫人接二連三地提及,‘不能獨木難支’,‘要聯手’,‘同朝為官’,但不知倒是何意?”
江菱亦笑著點頭,道:“不敢。”
江菱悠然道:“不敢,雲菱向來都是一塊榆木腦袋,不敢妄言開竅,更不敢與二太太相提並論。方纔那句話,我兩年前便已經答過,當今仍舊要反覆一次:千萬不成能。”
江菱直言道:“貴妃娘娘此言差矣。北靜王妃一是出嫁女,二是榮國府裡的表女人,與二太太如許的當家太太,自是不成同日而語。何況剛纔使了柚子水的,亦隻要榮國府當家太太一個,貴主子與抱琴女人半點未沾,何來‘亦是如此’如此?再者,此舉亦是為了腹中的孩子著想,榮國府的白事剛過,如果一不留意,過了倒黴給孩子,那便是天大的罪惡了。我身為其母,亦有罪惡。貴妃您說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