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賈璉又有些忿忿不平。
王熙鳳固然不是當家奶奶,但卻不是個笨伯。賈璉仔細心細地揉碎了給她一說,內心便跟明鏡似的,甚麼都明白了。
江菱沉默了半晌,便輕聲道:“但璉二奶奶,也是姓王的呀。”
賈璉狠狠地朝門口的石獅子腦袋上,踹了兩腳。
眼看著這小廝還站在跟前,賈璉便不耐煩道:“奉了茶便退下,莫非還讓爺教誨你麼?管家和管家媳婦兒都是如何教誨你們的,一個個的不懂事兒。”
江菱坐在高高的樹丫上,用富強的枝葉粉飾住身影,朝上麵望去。璉二爺的神采相稱氣憤,模糊另有些猙獰的扭曲,一腳一腳地踹著門口的石獅子,彷彿要將實際天下裡宣泄不出來的肝火,全都在夢境裡宣泄個潔淨。她想了想,決定還在呆在樹丫上,等璉二爺宣泄完火氣再說。
“幸虧爺此前還心心念唸的,要替闔府高低的百十口人著想,親身去聯絡史家的兩位侯爺,還發起老太太將史大女人借過來,親上加親。但現在成果呢?史大女人在園子裡日日鬨騰,就差跟林女人當月朔樣,使小性子了。老太太擺佈扭捏便罷了,寧國府那邊還咬死了不鬆口,得,這會兒人冇了吧,想要再找一個史家女人來聯婚,難咯!”賈璉說到這裡,俄然又笑了一下,道,“史大女人不聲不響地便跑了,連個口信兒都不留。還是找到她叔叔嬸孃家裡,才曉得是私底下跟史家通過氣,要把本身給嫁出去,單單瞞著我們榮國府一個。幸虧老太太還是史家的姑奶奶,這跟前兒,跟個聾啞人似的。要不是爺親身到史家去問了一趟,還不曉得是如何回事兒呢。”
賈璉說到此處,又恨恨地說道,“不可,爺決計咽不下這口氣。如果爵位的事兒就這麼了了,爺非得把這天捅破不成。任由這王家手腕再多,交遊再廣,這榮國府畢竟姓賈不可王――”
他背動手,在空蕩蕩的街道上來回走了兩步,又指著空蕩蕩的榮國府道:“有你們這麼辦事兒的麼,啊?好歹也是榮國府的媳婦兒、嫡孫、嫡孫媳婦兒,胳膊肘一個個兒地往外拐。王大人是誰,是爺的嶽泰!可爺的嶽泰不但不幫襯著爺,反倒還幫襯著自個兒的遠親妹子,遠親外甥,硬是將爺撇到了一邊兒去。另有薛家,一個方纔嫁進府裡的孫媳婦兒,一個是二太太的遠親胞妹,倒是同氣連枝了!但榮國府呢?誰還記得這榮國府姓賈?”
賈璉說到王家二字,神采又有些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