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醒來的時候,身下那豐富的毛毯已經被柔滑的絲綢替代,屋內燈光如豆,剛醒來的林澤視野怔怔地對上床榻邊的那一人。
水湛是千萬不敢拿林澤的好歹冒險的,萬般無法之下,隻能想出這麼個笨體例。
朝中的人臣哪個不是人精,皇上一個眼神他們都能心領神會,何況這事兒又是天大的功德兒,誰不盼望著被選上呢?一時,京中日繼一日地開起了賞花遊園大會,各家的女人們打扮得清麗脫俗、花枝招展,就盼著被皇後孃娘相中好指給林家大爺呢。
林澤看了水湛一眼,見他臉上帶著笑意,嘴唇卻緊緊的抿著,又立即低下了頭,嘴裡的櫻桃肉彷彿也味同嚼蠟,吃不出昔日的酸甜適口來了。
翰林院的公事雖談不上有多沉重,隻是公文煩複,林澤又受正視,他本身也是個凡事都當真對待的性子。這幾日是連吃口飯的時候都豪侈,遑論憩息呢。馬車一搖一晃的,那節拍掌控的恰到好處,林澤在顛簸的車內,倒是真的發覺到了幾絲怠倦,雙眸微合著便睡了疇昔。
本來……真的是他。
隻是,誰想獲得林大爺才獲批了五天的休沐,成果一出大門就被人給半路劫走了呢。
哪怕是……哪怕是給他流露幾句動靜,也好過如許悶聲不響的呀!
林澤眸色一暗,屈指在車壁上敲了兩聲,朗聲道:“車外何人?”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人說話,林澤眯了眯眼,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隻是想到那人竟也有動用如許手腕的時候,內心又不免生出幾分不肯定來。
本來,林瀾在林澤屋裡說的關於賈家的事情並不止那幾件,賈環雖撿著不甚要緊的話同他講了,可架不住林瀾那機警的乾勁,又有裴家的季子跟在中間添油加醋煽風燃燒的,賈環冇法,隻得實話實說。這下那裡了得,林瀾一放學回家就當即把這事兒稟報了林澤。
黛玉擰眉道:“偏他事情如許多起來,今兒個父親當值不返來,可貴瀾兒在家,他也肯出去的。”說著,又似是想到了甚麼,看向含笑站著的青梅道:“你可聞聲瀾兒在哥哥屋子裡說甚麼話了?”
“睡好了。”水湛伸手悄悄地撫了撫林澤的臉頰,微冷的手心觸摸到林澤溫熱的臉頰,內心便是一陣柔嫩。見林澤纔剛睡醒,一雙黑眸還氤氳了幾縷昏黃的水汽,水湛淺笑著勾了勾唇,拉過林澤的手,笑道:“睡了這麼久,想來你定是餓了。我命人給你籌辦了你最愛的吃食,你快起來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