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憶及水湛提到江南甄家時,眼底一閃而過的寒意,林如海皺起了眉頭。近幾年來,江南甄家幾次蠢動,他坐鎮鹽課,本就是最敏感不過的位置。幸而他是純臣,又和今上暮年瞭解,今上倒很放心把鹽政交由他來把持。隻是,這甄家……
林如海正要說話,賈敏卻抬手掩住了林如海的唇,隻道:“老爺好歹聽我說完這些,我病了這麼些光陰,竟日裡渾渾噩噩的,卻也比常日裡清楚明白了萬分。”
才一進院子,就見綠柔在院中批示著婆子清算東西,林如海有些訝異,賈敏還冇出月子呢,就這麼大動靜是要做甚麼?
見林如海進了院子,綠柔忙疇昔存候問好,待林如海問話時,才笑道:“這些是太太給榮國府的回禮。”說著,就要把禮單拿來給林如海看。林如海隻揮手說不必,他天然曉得自打賈敏有孕,嶽家可冇少給賈敏這裡送東西送人的,並且次次送的都讓人――“印象深切”。
“老爺,太太那邊著人來問,可要去屋裡用飯?”
卻說黛玉在桌上攀爬一陣,那鋪著紅色錦布的桌上一溜排著的都是極好的物件。也有賈敏為女兒籌辦的玉簪針線,也有林如海為黛玉放下的筆墨紙硯,把那些個官員夫人都笑開了。
想到現在的後宅,賈敏生子殤子,一喜一悲交叉之下竟是不支病倒了,黛玉現在才四歲稚齡,縱常日裡有賈敏帶著理事,可說到底她那裡曉得管家。如此後宅事事皆有層次,故而是因為常日裡賈敏的嚴肅馭下,另有一件,倒是林澤的功績了。
賈敏拍掌笑道:“老爺既然為澤兒取了這個‘水’字,為何我們的兒子就不能和澤兒一樣呢?”
隻是看著林澤眼下沉重的黑眼圈兒,水湛又一次揹著林澤狠狠地瞪了竹床上的某個小奶娃娃一眼。都是你這個小東西,害得他的小九兒如許辛苦,真是該打。想著,就伸脫手來悄悄地拍了一下奶娃娃的圓屁.股,還冇用多大勁呢,小奶娃娃就像是感知到了來自這個天下深深的歹意,癟了癟嘴,“哇”一聲就哭了起來。
賈敏也道:“玉兒如何惦記起我這個當孃的來呢,自有了哥哥,便一心黏著哥哥;現在有了弟弟,豈不是一心又要去黏著弟弟了?”說著,便又想到黛玉小時的事情來,隻問:“老爺可還記得我們玉兒抓週時的趣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