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纔多久光陰,勞累的老爺這般惦記。”賈敏笑嗔一聲,也撫了撫小腹,嘴角的笑意愈發和順起來。“我想著,雖才這麼些日子,這一胎倒比懷著玉兒時更舒暢些呢。依我看來,許是一個更靈巧的姐兒也未可知。”
賈敏便笑道:“我本日已把府內管束丫頭子們的事情全交由張嬤嬤做了,她原是老太太身邊最得用的,府內高低無一不平。另一個麼,這管事的,好歹要借了老爺的麵子,讓方嬤嬤來纔好呢。”
“這賴嬤嬤在家時,原有麵子,肆意慣了的。可我們府裡卻萬不能如此,若她們把那些烏七八糟的話兒事兒傳開了,上麵哪有再肯服管束的呢。”說話間,卻不肯再叫賴嬤嬤為賴姐姐了。
林如海心知榮國府向來冇甚麼端方可言,可到底是嫡妻孃家,說多了免不了要叫賈敏悲傷,便不欲多說。隻歎道:“老太太也是年紀漸高,管束下人不免慈和些。這起子冇成算的,便更加地翻滾上來了,到底,夫人現在懷了身孕,府內一併大小事件,合該找個妥當詳確的人管著纔好。”卻絕口不提那賴嬤嬤臨走時說的一番話。
林如海淡淡地應了一聲,便靠著炕沿邊坐了下來。綠柔也乖覺地奉上一杯熱茶,見賈敏悄悄地搖了點頭,便福了福身,拉著紅杏一併出去了。
賈敏見林如海眼中模糊顯出幾分喜色,又見賴嬤嬤實在說著不像,便道:“賴姐姐來瞧我原是美意,隻是我現在懷了身子更加有些貪睡了。”說著,便又歪在引枕上,一手悄悄地扯了扯林如海的衣袖,笑道:“老爺來瞧我倒是我的造化,隻是我身子實在有些不便,賴姐姐先往東麵去吧,我這裡卻不陪了。”
隻說,屋內賈敏神采微沉,賴嬤嬤卻仍不自知,獨自說出那些話來。明裡暗裡的意義,是提示著賈敏可彆把林澤真當作了親生的兒子般對待,到底隻是個抱養來的,誰又曉得今後如何呢。
賴嬤嬤聽著這話,自發麪上有了光輝,也便起家福禮。又見賈敏眉眼間更加溫婉柔麗,比之當年在榮國府裡更添了一分光彩。心想著,林家雖比不得賈府,提及來卻還是根柢極厚的。瞧著三蜜斯當年的模樣,再比著現在,到底還是嫁了人以後養的更加好了。
賈敏也深知林如海的脾氣,又想著賴嬤嬤那樣一小我,若叫她真的管家,還不曉得把林府翻滾成甚麼樣兒呢。想了想,便道:“老爺說的,何嘗不是我內心想的。隻是綠柔、紅杏到底年青壓不住,上麵管事的娘子和婆子們誰又真的服誰未曾,推了誰出來都有人要背後說些閒話。我這裡倒有個主張,隻是怕老爺笑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