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雲雖常日裡大大咧咧的性子開朗,可對這麵貌也是很自傲的。要提及來,林、薛二人的氣度,一個高雅青竹,一個繁華牡丹,各有千秋。湘雲和她們站在一處,一定就落了下乘。何況,現在林女人不大上賈家來,也從不往史家去,自冇了可比性。薛女人又進宮承寵,做了老賢人的娘娘,那裡另有這心機惟起史湘雲來了。
翠縷被湘雲這副吃人的神采給嚇怕了,抖著聲音說:“不是的,女人。是二太太留著寶二爺在她那邊呢,以是冇來看您。女人,您彆如許。”
黛玉走了,這府裡頭能和寶玉攀親的也就兩個女人。不是寶釵,剩下的就是她了。王夫人固然中意寶釵,愛的不過是薛家的萬貫家財和寶釵的端莊慎重。但是也不想想,寶釵的出身是甚麼。皇商!縱是沾了個“皇”字,也脫不了“販子”的本質。
她是老太太的侄孫女,嫁出去當然會站在老太太這一邊兒。何況,老太太也常讓寶玉陪她一起玩耍,小時候,她穿戴寶玉的衣裳,梳了寶玉的頭髮,還逗得老太太說:“原是家裡生了兩個寶玉,總要養在一處才儘好呢。”
翠縷一愣,忙回道:“是啊,聽陳嬤嬤說,二女人和三女人要在郡王府上小住些日子呢。”說罷,還待說甚麼時,就見湘雲已經褪了鞋襪,獨自翻身倒在床上了。
孃家縱再好,也給不了她誥命,也給不了她繁華繁華,也給不了她受人尊敬。以是,在這事出來以後,賈母說的是要給史家一個交代,可實際上,對湘雲倒是不鹹不淡。
湘雲卻不在乎翠縷的設法,隻是拈了一隻珠花細心地簪在本身的鬢髮裡。攬鏡自照,隻感覺右半邊臉上的那一道陳跡如同占有在她心上的毒蛇一樣讓她噁心。鏡中的女子明眸善睞,可嘴角卻難以像昔日裡那樣高高地翹起。
等翠縷發明保齡侯夫人不再讓人來的時候,伸手一數,竟已經足足有三天了。
“啪――”
常常看到寶玉在黛玉跟前伏低做小的模樣,湘雲就滿肚子的火氣。也按捺不住本身的脾氣,總說出些蠍蠍螫螫的話來讓黛玉臉上尷尬。她曉得本身如許做,並不會讓黛玉放在心上,比起和她置氣,黛玉總有更多更誇姣的事情來做。
嫁出門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憑甚麼,都是一樣冇了孃親教養了,可黛玉卻有兄弟幫襯,又有做大官的父親在背後撐腰。可她呢?自小就無父無母,隻能仰仗叔叔嬸母的鼻息,半點事情也做不得主。如果她的父親還活著,她也能像黛玉如許風景,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