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畢，章望親手扶章回起來，仔細心細看過一回，才笑起來：“公然是當真學了，描述兒比疇昔潔淨純熟很多。”頓一頓，再看一看，又笑道：“另有這嘴皮子的利索，說話應對也比疇前出趟兒，看著確有一點子架式了。”

章回聽他說得一本端莊，忍著笑，回道：“父親說得是。真情如何，大家自知。我們也不失禮，也不越禮，也未幾禮，統統遵循平常行動，如許也就是了。”

章回會心，先把茶添滿了，雙手奉上，隨後撩衣曲膝，跪在他麵前。恭恭敬敬磕了頭，口中說道：“兒子不孝，在外三年未曾迴轉，令長輩、雙親懸心。本日返來，隻問家中安康，闔府均安。”

章望聽了，臉上現出追思神采，道：“恰是如此。我們兄弟三人，都是先老太爺教誨的，當時你父親最是癡頑，兩位表兄都朗讀如流了，我卻另有多少字認得不真。”轉眼瞅見章回一臉驚奇不信，不由笑起來，說：“怎的，我莫非另有話哄你？是了，我在平凡人裡資質或還算不錯，但與你黃、林兩位伯父比，倒是拍馬也趕不上的。你大伯父一目十行，過眼成誦；而你林伯父，觸類旁通，聞一知十，在詩詞歌賦一道上的天稟，就是七八個我加起來也不見得能比得過。”

章回聽父親獎飾，臉上不免兩分得色，倉猝低頭，道：“兒子忸捏。”

章回笑道：“父親的壽辰熱烈，如許莫非不好？況都是故舊親朋。那些疇前交好的，這幾年遠著了，原也該尋個機遇再靠近，現湊著這樁喪事恰是便宜。”

章望點頭道：“不錯。不管實在裡到底為甚麼，隻當作是故舊親朋尋個機遇靠近罷了。想來這些年，我們都立得正、行得端。這會子也不過是該回禮的回禮，該回敬的回敬，餘下的隻當這一次賺到，平白餘裕了一回便是。”

章回怔怔道：“章家男人能文，女子善詩？父親這話可希奇，我還是頭一次傳聞。”隨即又笑問道：“那林家表妹，父親見過她詩詞？比我眉姐姐的如何？”

章望將茶杯擱下，也站起來道：“家中統統安然。老太太安康，老爺、太太並高低俱安。隻你肄業在外，親長懸心。本日回家，須得經心承歡，方不枉這一番教誨希冀。”

章回聽了，卻不平氣，說：“但林伯父提及父親來，也是非常佩服。說您要不是被家裡誓詞端方束縛，上得京去，一樣是一科鼎甲。”

章望笑道：“既如許，一時空了拿來我看。”說罷住了口，端了茶杯略抿一抿然後便放到一邊，眼睛看著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