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忙上前替他脫了大氅,豐兒又絞了熱帕子來於他擦臉。待身上寒氣散了,賈璉才坐上炕來,笑道,“緊趕慢趕的,竟還是慢了一步。可餓死我了,這半天奶奶可好。”
賈珍一鼓掌,“就是了!想來上頭早有這個意義了,先是甄家,現在又是薛家,就怕我們家也不能倖免啊。”
賈珍歎道,“若果然如許,倒還好了。”
周瑞家的忙道,“大奶奶這話說的,主子真是無地自容了。因曉得大奶奶現在恰是要緊的時候,老太太和太太也叮嚀了不讓打攪,是以不敢隨便來存候。如果大奶奶不嫌棄,今後主子見天兒來存候也是應當的。若說事兒,倒還真有一件。”
賈珍放下酒杯,表示伶人們都出去,這才長歎一聲說道,“我自來把他當作兒子普通,從三歲起養到現在也十三年了,那裡不心疼。隻是你也曉得我們府裡,多少肮臟事,便是冇有都要傳出七八分來,似他們如許的還不鬨得滿府高低都曉得?如果隻要我們府裡也就算了,你嫂子也是個明白人,又壓得住那些刁奴,便是焦大也不敢很猖獗。隻是如許的事如果被你二叔曉得了,豈不糟糕。”
周瑞家的回道,“但是這話,主子也不欲打攪大奶奶,隻是今兒不巧的很,太太往舅老爺家去了,來的又是王家的親戚,是以主子才大膽來請大奶奶示下。”
賈璉會心,又問道,“大哥哥也太狠心了些,薔兒如許小,竟是讓他出去單過,你莫非不心疼的?”
周瑞家的出去,忙先存候,“給大奶奶存候,大奶奶本日安好。”
賈璉大驚,“大哥哥竟是聽到甚麼話了嗎,我倒是不曉得的。”
話分兩端,賈璉推說部裡有公事要忙,實則是往府外兩條街外的一條冷巷子裡去了。現在皇後大喪未過,家裡頭不能興音樂歌舞,便是官方的戲園子也都停了。可這些官老爺們那裡受得瞭如許,多數在背後裡偷偷的取樂。賈珍向來是個及時行樂的人,雖說娶了可卿以後收斂了很多,在外頭還是一樣的風|流,因在這一措購置了房舍,以作常日取樂之所。這日乃是賈珍生辰,又不能在家裡宴客,便想出瞭如許一個彆例,叫了幾個熟悉的伶人來這裡,又因一貫同賈璉交好,便請了他來,另有賈蓉和賈薔兄弟兩個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