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將月餅扔在桌上,淡淡地說道,“你看著辦吧,我上了年紀,這些事也懶怠管了。一家子主子連帶主子高低總也有幾百口人,還得幫你帶兩個孩子。幸虧玉兒現在更加懂事了,不然那裡忙得過來。”
林如海早早的來了,叮嚀人籌辦了桂花酒和桂花糕,另有幾樣果子,就擺在這涼亭以內。也不知製作之時是甚麼歌意義,這涼亭四周還圍著紗幔,輕風一吹便動員起來,煞是都雅,隻是忒女氣了。君祁來時他已坐的久了,暗道本身太沉不住氣,竟早來了這麼些時候。一時又想商定的時候已過,君祁是不是在宮裡被甚麼事絆住了,來不了了。可也該遣小我來奉告一聲,或是不來了,或是遲些,總不該讓他這麼乾等著。又想許是在路上,很快便到了。
林如海感喟,這孩子竟真是天生的心機重,也不知隨了誰。大手撫摩著黛玉的頭頂,“玉兒,你是爹爹的女兒,有甚麼話不能跟爹爹說?爹爹問你,你可想要個母親?”
待君祁真的撩開紗幔走出去,林如海刷的站起來,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他。胡思亂想這麼些事兒,現在人在麵前了,腦筋倒是一片空缺了。不過到了這一步,可就再冇有悔怨的機遇了。
黛玉低著頭不敢答話,爹爹把讓弟弟歸去了,獨獨留下她,必定是要說些甚麼。
林如海眨了兩下眼睛,把潮濕之感撤除,纔開口道,“世人隻曉得八月十五是中秋,卻不知南邊有些處所竟是以十六為正日。昨日你我都脫不開身,本日補上豈不好?”
黛玉忙道,“天然不是好人。”
君祁那裡曉得這個主子在想這些,如果曉得必然要把他扒皮抽筋的。他這才哪到哪,戴權竟想著他們散的那一天了。不過他現在滿心都在猜想如海的企圖,怕是不止補過中秋這麼簡樸。不過若果然如此,也是如海的一番情意,他再添上一些就是了。這個日子也好,十五的玉輪十六圓,正該是人月兩團聚的時候。
離亭子另有二十來步的間隔,戴權大喘幾口氣,識相的等一邊,順帶趕走了院門那邊守著的主子。剛纔他一瞥而過,那林大人本日彷彿也選了一身絳紫色的衣服,竟是跟皇上不謀而合來了。
林如海聽母親的意義竟還是想讓他早日續絃,這麼些日子也聽夠了,想必他再推委下去就該明說出來了。不過一想到早已打算好的事情,林如海還是果斷道,“是兒子不孝,隻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兒子想著如何也要為兩個孩子著想。再有,不是兒子自大,仰仗現在兒子的職位,甚麼樣的找不到,可恰好就不能隨便找。林家自太祖建功立業起,從姑蘇林家名不見經傳的一支成為朝中新貴,卻也謹言慎行,以詩書傳家,不教先人驕奢淫逸乃至家道式微。兒子幼承庭訓,寒窗苦讀,蒙祖宗庇佑幸得高中;多年來兢兢業業,蒙吾皇不棄,官至一品。雖不敢與太祖媲美,也願效仿太祖。現在外頭看著風平浪靜,然各方權勢波詭雲譎,有多少人等著抓兒子的錯處,一著不慎怕是闔府都要遭殃。您看,賈家已是這個模樣,如果再來一門,怕是多生煩憂,竟是不要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