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聽老太太這話裡清楚喊了哥兒,曉得她早就盼著呢,天然也不敢掉以輕心,諾諾的應了。冬雪機警,曉得老太太不消葷腥定是要去佛堂祈福,是以趁著唐氏還在叮嚀人重視偏院動靜的時候,喚了幾個手腳潔淨的婆子將才清算出來的佛堂又打掃了一遍。
隻是常常看過以後,林如海還是忍不住,將信放在阿誰匣子裡頭,連同那些書畫,誰也未曾見過。
呂興家的乃是唐氏陪嫁丫頭的媳婦兒,現在也在她這裡服侍。底下人曉得了,都明白這是老太太正視姨娘肚子裡的孩子,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給她添堵。更有偏院裡頭昔日瞧不起姨孃的幾個丫頭婆子,收起了以往的諷刺嘴臉,反倒是舔著臉上去道賀,卻被蘇姨娘不冷不淡的打發了。
林如海才把信放好,聽林升喜滋滋的報信兒,還不明白所為何事,“出去吧。”
賈敏好輕易喝下了一碗湯藥,苦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聽了林如海的叮嚀,心底倒是好受了很多。到底老爺還是體貼她的,傳聞老爺得知蘇姨娘有喜了,也隻是叮嚀下人好生照看,連去都未曾去的。可她這裡才請了大夫,老爺就趕過來了,可見她這個正妻到底是分歧的。因笑道,“老爺息怒,原是我讓她們關上的。我現在整日病病歪歪的,反正也不能出去,倒不如眼不見心不煩。也是我冇用,換了個地兒就衰弱成如許了,還得勞累婆母,又是管家又是照看玉兒。我這內心,真是過意不去。”
林如海出去的時候,賈敏正巧在用藥。三個多月來幾近未曾斷過的藥,熏得房裡一股淡淡的中藥味,異化著幾種香料味,乍一聞見反倒讓人作嘔。外頭石榴花開得正豔,賈敏見不得如許的氣象,連日來窗門緊閉,是以這房裡頭更顯氣悶。
一急一氣之下,自到了揚州以來便小病不竭的賈敏,又病倒了。唐氏深諳此中的啟事,雖有些不幸她,又感覺她冇有容人雅量。且本是一件喪事,她這麼一病冇的倒黴,是以也隻叮嚀丫頭們好生顧問著。
霽月開了口,聲音不似普通少女那樣清脆動聽,帶著一絲沙啞,“是,老太太。前幾日姨娘便感覺身上不爽,隻是冇太在乎。這幾日算著日子,經期竟是遲了有大半月,連著幾日又夙起乾嘔。是以本日回了太太,請了李大夫來。李大夫斷的是喜脈,又說姨娘固然身子弱些,胎息卻穩。隻是彆犯孕期裡的平常忌諱,便冇甚麼大礙。現下貪睡、嘔吐都是普通的,連安胎藥都不消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