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一段頗長的時候,林如海是這裡的常客。不但僅是這個客堂,便是仆人家的書房,連哪本書放在阿誰格欄中都一清二楚。故地重遊,林如海竟有彷彿隔世之感。細數數,大抵已有五年了吧。下認識的想去捋鬍子,不想摸了個空,這纔想起三天前已經剃了。林如海扯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五年,他另有多少個五年呢。
“皇上,甄家固然不能久留,但其家業龐大,不但在江南,便是同都城內裡的幾家乾係也是交叉龐大。所謂牽一髮而動滿身,若冇有實足的掌控,萬不成等閒脫手啊。”
林如海回了家,倉促的換了衣裳,便去了母親的院子。可這請了安,冇獲得一句話,愣是被晾在了那邊。林如海如此孝敬,天然不敢自行坐下,隻能立在一邊,倒像是小時候被先生罰站一樣。
因這一句,林如海便愣在了那邊。等他緩過神來,麵前早已冇了那人的蹤跡。垂在身側的手鬆了又握緊,重活一世,他也想體味披髮弄扁舟的豪宕不羈,不想為世俗所累。隻是他終歸活在塵凡當中,擔當著家屬,在乎世人的目光。都說林如海是個文人雅士,實在他本身內心明白,他不過是個大俗人,俗,俗透了!
君祁見他伏在地上,又心生不忍,“算了,起來吧。說吧,本日是有甚麼要緊事,勞動你找到了這裡。”
隻是這兩天林如海有些不敢出門。為何呢?這話還得從三天前提及。
固然說了不想再理這些黨派之爭,隻是他到底做了那麼多年的官,幼承庭訓,忠君愛國實在是骨子裡難以消逝的印記。更何況,他到底還是記取的,安清,那是他曾赤忱相待的人。
君祁抬高聲音,不自發的施加壓力,“如海,你應當曉得朕為甚麼要動甄家。”
林如海豈能不知這些事理。宿世的他,不但冇有反對,並且甚為主動的幫著彙集甄家的罪證。固然最後彈劾甄家的人不是他,可他至今還記得,那一次的彈劾,最後讓皇上墮入了何種地步。
隻是現在有一件要緊事,林如海也顧不得很多,這一日換了身天青色常服錦袍便出了門。
這有鬍子的時候還好,一旦冇了鬍子,林如海便又成了十年前阿誰風采翩翩的探花郎,那裡看得出是已過而立之年的朝廷大員?不過幾日,幾位同僚便都問了他鬍子的去處,有幾位倚老賣老的還打趣了幾句。林如海強撐著熬過在衙門的時候,幸虧他們也不都閒得發慌,三兩日下來便無人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