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在船上悶了好久,隻一味思念老父,餘者不過看書打發時候。外頭正冷的很,她的身子可經不起這運河上的北風吹。
現在林府的大管家乃是林如海的奶兄,名喚林升。因在仆人家麵前更有幾分臉麵,便大膽勸了。可惜林如海鐵了心,三年未見女兒,他是一刻都等不得。
一行人在船埠上等了約莫半個時候,就見兩隻大船緩緩地靠了岸。一隻上頭掛著林家的燈號,另一隻恰是賈家租來的。
幸虧雪雁這個丫頭從小在南邊長大,在家時也常坐船的。那歲上京又是體味過這滋味的,這回倒是毫無反應。又兼著此趟是回林府,自發腰板也硬了很多,倒比昔日更加活潑些。黛玉的一應起居,都是由她顧問著。
賈母憐她一貫體弱,夏季更是易病發症,特地緩緩的奉告了。饒是如此,黛玉聽完後竟是整小我愣在那邊,兩眼發直,唬得賈母一疊聲的叫人。
隻是另有些事兒,紫鵑聽了也是上心得很。本來因黛玉乃林家這一輩獨一的孩子,在家時天然也是金尊玉貴的,百口下人誰敢輕看這位獨一的嫡出蜜斯的。況林府比不得賈府支派富強,幾代以來人丁日繁,事物日盛。百口高低,現在也隻林如海並黛玉兩個端莊主子。正因為如此,一應端方倒是比賈府簡樸很多,那裡還像賈府每個主子還定了月錢。在林家,黛玉本身不甚清楚,雪雁身為丫環倒是曉得的,都是隨用隨取。
且說黛玉自從得知老父病重,日日憂思,恨不得化作鳥兒直飛回揚州。無法恰是冬底,風寒料峭,這船行得不甚快,也隻得安安穩穩的躲在船艙裡,日日抹淚。
這一日,守在船埠的下人來報,蜜斯坐的船就快到了,晌午後就能泊岸。
雪雁說得鼓起,也忘了早幾大哥爺交代過的話,順嘴就提到了紅袖、綠綺。這兩位倒是黛玉本來的一等貼身大丫環,當日伴讀的也是她二人。要說她們兩比雪雁還大上兩三歲,當年跟著黛玉進京正合適,卻不知為何被老爺留了下來。
當年都城各種,現在想來不過是過眼煙雲,如果能重來一次,想來他也不會如此癡傻,白白斷了林家的香火。現在倒是說甚麼都晚了,隻好打發人從速進京,將女兒接了來,盼望還能再見一麵。當日將女兒送到賈府,也是權宜之計,現在看來倒是明智之舉。萬連續玉兒也受了扳連,那可真是追悔莫及了。再者,這一劫說不得是再躲不過了,玉兒有賈府庇護,也能讓他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