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感覺麵前的女子實在風趣:“老林他日夜辛苦事情,獲得的政績很不錯。但是忠順王爺從中作梗,使得吏部對他的政績評價有失公允。以是這麼多年來,林如海的官職一向停滯不前。而了償告貸的刻日也快到了,假定林家再拿不出三百萬兩白銀的钜款,這七年前為了佈施百姓的假投奔,就快成真了。”
馮紫英的麵前擺著一個纏絲白瑪瑙的盤子,盛著晶瑩剔透的荔枝。聽方纔舒玉的一番刻薄,這苗條的手指就停滯在半空中。現在聽老太太打圓場,這才下得去手。不過這能夠令妃子一笑的甜美之物到了嘴裡,卻品不出甚麼滋味了。
舒玉愣住了。
濃濃的火藥味藏不住了。聽到此等刻薄的話語,馮紫英任是再好的耐煩,現在也忍不住了:“鄙人未曾想侵犯於林府,女人何出此言?!”
舒玉以手觸額,頭疼:“我明白了,是你們已經抓住了大伯的把柄。”
“馮公子,你也曉得——”舒玉抬手扒開擋路的枯枝,冷冷道:“林家不比賈家豪侈,不比薛家大富。隻不過是一個世代清貴的官吏之家。家中女兒奉事父母,兒郎則是以文章舉業為主。您如果要找把柄,能夠,就說林家的大蜜斯不知禮數。將來絕對是個河東獅子,這話由你這般八麵小巧的人傳出去,誰不信賴!”
“你三叔身為讀書人,為了明哲保身,竟然甘心放棄翰林院的職位。既然支出如此大捐軀,那麼誰都強求不了他了!至於你的大伯,長年辦理鹽運,是個兢兢業業的好官。不太長江上的水賊猖獗,僅憑他一個文官,是做不好這件事的……以是,陛下還將管理河道的任務派給了另一個有兵權的人物。就是忠順王爺。”
思來想去,舒玉隻能問道:“那麼,林家也是你們這一派了?是我大伯,還是我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