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堪的見麵很快結束。臨走的關頭,老太太忽發奇想:莫非孫女是因為本身瞧著,不堪羞赧,回絕與外男說好話,以是才這麼抽風?叮嚀下去:“舒兒,馮公子是我們林家的仇人,我走不動了。你就替我送送他。”
馮紫英欲言又止,出來走了一趟宦海,一趟塵凡,還從未有過獲咎人之處。上至貴爵之家,下到平常七品小官,無不對他的長袖善舞嘖嘖獎飾。更未曾有過與人爭論過。現在卻蒙受了林大蜜斯一頓諷刺,實在是無妄之災。側首看舒玉,這通身的氣度,這柔滑的容顏。實在難讓人不想入非非。但是印象最深的,還是當初靈隱寺的抽泣罷。幾年不見,這少女已經不會哭了,卻也不會笑了。未名的感慨湧上心頭。
聞言,馮紫英露一點欣喜之色,目光熾熱,倒是忍不住讚歎了:
馮紫英的麵前擺著一個纏絲白瑪瑙的盤子,盛著晶瑩剔透的荔枝。聽方纔舒玉的一番刻薄,這苗條的手指就停滯在半空中。現在聽老太太打圓場,這才下得去手。不過這能夠令妃子一笑的甜美之物到了嘴裡,卻品不出甚麼滋味了。
“那麼,舒兒就嚐嚐看,對你的三叔與你的大伯說出這件事,他們會不會將我趕出去。還是讓我持續留在林家。”馮紫英負手而立,微微低頭,明眸正對著舒玉標緻的彎彎柳眉。話語間,一種持重之意不言而喻:“男人的宦海,不是你們女人想的那樣。它冇有家數之分,有的隻是明哲保身。它也冇有絕對的你死我活,隻要益或者是有利。無益的人,即便是仇敵也能夠留下,有利的人,即便是朋友也能夠撤除。”
“你這丫頭……魔怔了……罷了罷了。馮公子你彆將這孩子的瘋言瘋語放在心上,她常日裡不見外人,現在見了外人,一時候不能適應。”老太太焦急地打圓場,目光如炬射向舒玉,舒玉挺直了腰,這一回她就是不想被擺!弄!才十五歲的少女,就安排相親已經不當,還安排個炮灰男,真是高估了她的心機底線!
男人加快一步,倒是追上了舒玉。擋在她的麵前,少女落落風雅諦視著他,一點兒也不避諱。或許是第一次有少女如此大膽,聽舒玉的話像是重新頂上飄出來的:“馮公子,昨日我聽秦鐘說你與秦老爺是舊識,而秦家救了馮淵的老仆人,你是抱瞭如何的忠心。將人證拉攏到身邊的呢?是為了義忠親王,還是公開裡的主子忠順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