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氣候一日比一日酷寒,寶釵因病久未愈,更是每日躲在屋裡,少出房門。鶯兒倒是發起過幾次去尋幾位女人們玩耍,寶釵心中想起那日聽壁角聽到的賈寶玉和林黛玉的密切形狀,隻感覺應當避些懷疑,是以總不該承,隻是一味做針線活,鶯兒也隻得罷了。
薛阿姨忙道:“男孩子懂事的晚,這個倒冇甚麼。比及結婚後,你好生拿言語疏導著,也就是了。”
薛阿姨喜道:“雖如此說,到底是可貴的。過後也幸虧你姨母麵前交代。――林姐兒將來時,你們先前在裡屋,可說了些甚麼,寶玉可曉得你脖子上掛著的金鎖,上麵的字和他寶玉上的字是一對嗎?鶯兒可曾對他說了,你這金鎖將來是要尋有玉的來配嗎?”
薛阿姨笑道:“傻女人,你那裡曉得,越是那好的,才越多人搶呢。這時候決然謙讓不得的。”
薛阿姨忙道:“彆人聽了,倒也犯不沉迷惑。這金玉之說,又不是我想出來,現編的。原是個癩頭和尚,如是如是說,金鎖也是他教打的,上麵的字也是他教嵌的。原不過是圖個吉利,為了你的病。誰知來到這府裡,和你二姨母一對比,竟是天賜的姻緣。你倒是說說看,天底下可有這般巧事?正所謂千裡姻緣一線牽,我們家進京來前,可曾想著,有如許的事情?”
直到寶玉嚷嚷著要吃冷酒,薛阿姨情知短長,出言相勸,寶釵便在旁助著勸,言說酒性最熱,若冷吃下去,固結在內,以五臟去暖他,反而受害。
寶釵剛歎了口氣,就見門前的紅袖軟簾被人翻開,一個服飾光鮮的公子哥邁步出去,恰是賈寶玉。
鶯兒在一旁聽了,不由得震驚前機,忍不住說道:“聽這兩句話,倒似和女人項圈上的兩句話是一對兒。”
寶釵見薛阿姨如此問,猛地昂首,迷惑道:“母親原說議親之事,隻是這麼一提,做不得數的。現在這做派,倒像是在拉攏了。想來鶯兒先前那般應對,隻怕也是母親暗中叮嚀的了?”
她這番話說得寶釵反倒不好再說甚麼,隻得輕聲辯道:“我也曉得母親是一心一意為我著想。隻是咱家原住在他家,又興出甚麼金玉之說,讓彆人聽了,不免迷惑,倒像是我們家特地為這門婚事而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