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飽交煎之時,寶釵曾孤身回薛家求援,被夏金桂變著編製作踐。薛阿姨和薛蟠彼時是早被夏金桂收伏了的,裝聾作啞,不置一言。一個酷寒的雪夜,寶釵偶爾聞聲夏金桂攛掇著薛阿姨,要把本身一頂小轎塞到賈雨村府上去做填房,而薛阿姨和薛蟠竟然為能和當朝紅人攀親帶故喜不自勝,當下心若死灰,厭倦了這類明顯不喜好男人、卻被人送來送去的運氣,因而連夜出逃,終究溫飽交煎,昏死在雪地上。
“唉。”張嬤嬤歎了口氣說道,“想哭就哭出來吧。總悶在內心頭,豈不難受。發散出來,就好了。”
鶯兒看到自家蜜斯如許一副描述,內心難受得不得了,背後裡哭了好幾場,茜雪跟寶釵的日子短些,提起寶釵的時候,也忍不住的長歎短歎。倒是寶釵的奶孃張嬤嬤一貫體弱多病不管事的,此時卻挺身而出一力籌措,日日守在寶釵床頭,有的時候喂她吃安神藥,有的時候用帕子替她拭淚,反比薛阿姨更經心極力些。
她先去薛阿姨房中存候,聽薛阿姨絮乾脆叨說了一大堆該如何靠近賈寶玉、做成金玉良緣、提攜薛蟠的話。或許因為灰了心的原因,倒不感覺有甚麼難受,隻是在心中嘲笑著想:若母親曉得賈家尚在薛家之前式微,是否還會感覺賈寶玉是個好半子呢?
這話裡當然有些誇大的意味,但細心想想看,也是很有事理。張嬤嬤本來就被薛阿姨所顧忌,此番好尋這個由頭髮作她自不必說,就是鶯兒、陳義兩家,雖在薛家有些麵子,但若這個事情被揪出來,薛阿姨身為當家主母,薛家後宅的掌舵人,過後清理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劉姥姥一家隻怕會被重新趕回籍下,孫嬤嬤和姚先恐怕也討不了好,以他們金陵四大師族這類人家遷怒的本領,隻怕會連帶著問個甚麼罪名也說不定。香菱呢,香菱就更慘了,薛蟠豈能等閒放過她去,少不得仍然如上輩子一樣收了屋裡人,由著被他阿誰短長老婆夏金桂作踐死。
說來也奇特,宿世裡為她和黛玉牽線搭橋的,一向都是這個雪雁。而紫鵑一貫很顧忌她,老是果斷不移的站在賈寶玉一邊。
寶釵是半個月後復甦過來的。
“甚麼事?”寶釵的腳步卻未停,隻是稍稍放慢了一些,“你跟你們家女人說,我鋪子那邊有點急事,得從速疇昔一趟。如果事情不急的話,我明日再來尋她可好?”她已經決定儘量避開黛玉。黛玉是多麼敏感細心的人,豈有看不出她用心躲避的事理?宿世裡是她趕著上的,兩人遂成金蘭姐妹,卻不料變成悲劇。現在她若決計躲避,或許黛玉反倒會高興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