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這話說得極重,薛阿姨聽了不免心中不安,臉上變色,卻強笑著說道:“你小孩子家的曉得甚麼?現現在你還算好的,你們姨表姐弟經常相見,從藐視到大,相互脾氣都是曉得的。如果換了旁人家,最多不過人家相看你幾眼,而後一塊紅蓋頭遮了去,成了親才曉得相公眉毛眼睛長的甚麼樣。這日子不也過來了?”
本來全天底下的人都不肯意她當選進宮。本來她期盼了這麼久策劃了這麼久的事情竟然是笑話一場。想起從小到大為了宮選之事的儘力,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的到處策劃,隻感覺本身好笑之至。
此時因薛阿姨不由分辯重將金鎖戴在寶釵頸間,它趁機進言道:“現在你曉得了?你射中必定是進不了宮的。我縱有害你之心,可若非你那表姊娘娘和姨母大人有私心,又何至於此?”
這幾日她天然冇心機去戴那金鎖,命人將它收在一邊,遠遠的放著,眼不見心不煩。
或許恰是因為這個啟事,她每日都在做夢,夢裡昏昏沉沉,彷彿經曆了平生普通。終究她復甦了過來。她記起來了,她甚麼事情都記起來了。
寶釵麵色慘白,內心頭也不曉得是甚麼滋味。待王夫人走後,薛阿姨又轉頭來看她,命鶯兒、茜雪等人出去,又把門窗掩好,確信無人窺聽,這才拉起寶釵的手,滴淚道:“乖女,委曲你了!你也莫要怪你二姨母,這實在也是我的意義。你哥哥長到這般年紀,還是這副模樣,隻怕是不能好了,非得你有出息,嫁到好人家裡,他好得一個好妹丈,拉扯他一把纔是。若你進宮當了甚麼退學陪侍,麵子上是光榮了,可我們來往的這些人家,哪家肯為了這個,就高看你哥哥一眼的?如果你嫁到國公府,就不一樣了。寶玉現現在是老太太最受寵的嫡孫,連你璉二哥、李嫂子家的賈蘭還要今後排哩。”
本來講到底,自家母親養了個女兒,日日策畫的是不但要憑了這個女兒燦爛門楣,還得提攜兄長,但可曾為本身想想?更何況,那寶玉當真是良配?不說他小小年紀就和秦鐘等人一起廝混,也不說他身邊鶯鶯燕燕,整日裡跟丫環們一起調笑,冇個端莊,也不說他向來聽不進本身的勸諫,和林黛玉密切無間,更有青梅竹馬的意味。單說說薛阿姨對將來半子的希冀――那寶玉是否有才氣提攜彆人?
“母親莫非不曉得,雖則大老爺不受老太太待見,但論理璉二哥纔算是長房長孫,這府裡的爵位,還是要落到他頭上的。二房再得老太太歡心,遲早是要分房出去的。再者即便是老太太行動到處護著寶兄弟,畢竟她年齡已高,又能護得幾天?單論出息而言,隻怕李嫂子房裡的蘭兒要比寶兄弟有出息很多呢。”寶釵定了定神,試圖壓服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