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姥姥忙辯駁道:“不能吧。薛大女人的好處,就不必多說了,我們現現在都領著薛大女人的恩德哩。單說現在賈府的管家夫人王夫人,另有那鳳女人,都是最憐貧惜弱不過的人。”
智慧兒忍不住嘲笑一聲道:“如果事情就此告終也就罷了。誰知那守備家是忍氣吞聲,應允退了親。成果張金哥和守備之子卻都是極多情重義的人,一個自縊而亡,一個投河而死。姥姥你說說看,這但是活生生的兩條性命。故而那甚麼姚先生說璉二奶奶逼死了人,倒也有幾分事理。你道我如何曉得?那給張家牽線搭橋的老尼姑恰是我師父。我有甚麼不曉得的?姥姥,你聽我一句話,我固然一錯再錯,落到本日這步地步,但當年好歹也是常在賈府裡走動的,曉得很多他們家的秘聞。我們的薛大女人是個好人,賈府中人,無有不讚她的。可那璉二奶奶就不一樣了,底下人皆說她嘴甜心苦,兩麵三刀,明著是一團火,公開裡是一把刀。我們還是莫要惹她纔好。”
香菱和劉姥姥的小鋪子,在籌辦了幾個月以後終究開張了,店名叫做知味齋,遵循姚靜預先的籌算,主如果賣黃金絲之類的外食。店鋪離她們住的宅子不過兩條街,妙在間隔寶釵的綢緞莊和棉布鋪亦不過兩條街,四下走動非常便利。
那麼,既然走不了接地氣的薄利多銷線路,走佳構線路行嗎?泱泱中華向來不缺美食好菜。王公貴族們更是食不厭精,一個個麵果、一寸大小的小餃子小巧小巧,晶瑩剔透,需求色香味俱全,那些貴婦人們還會微微蹙著眉頭說上一句“螃蟹餡的油膩膩的,這會子誰吃呢”,一道充作下酒菜的茄鯗,倒要尋十幾隻雞來配它,那裡是平常的外食鋪能做的出來的?何況,權貴之家都自家眷養著很多廚子,內裡的廚子做的菜,除非是都城著名酒樓的或者禦用廚師,不然底子不入他們法眼。
劉姥姥聽了,沉吟半晌,方道:“雖是如此,然她總算對我有恩,我也不好說她的不是。俺們莊稼人,那裡有甚麼講究,隻曉得有恩報恩罷了。”
偶爾閒來無事時,智慧兒也會跟劉姥姥和香菱閒談,說些她疇前在尼姑庵裡的事情,說老尼姑常常把他們當作奴婢使喚,不知不覺間就潸然淚下。智慧兒又說尼姑庵裡的齷鹺事,劉姥姥連連感喟,王劉氏嘖嘖稱奇。香菱畢竟是冇出閣的女人,雖是點到即止,卻早已紅了臉,想躲到屋裡去,偏姚先生拉著她的手不放,大聲道:“這有甚麼?你是該多聽聽如許的事,好長長見地,曉得男人們都是一群甚麼貨品。這個時候感覺害臊,避而不聽,到了將來真虧損的時候,就是悔之晚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