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人間女子最不幸之處,就在於除了嫁人生子以外,彆無去處。”與此同時,受儘了村婦敬慕的姚先生正對著一扇屏風侃侃而談,目光裡卻帶著凡人難以辯白的矜持和輕視。
寶釵是從綢緞莊陳義家小三子那邊得知劉姥姥攜眾拜訪的動靜,才倉促從家趕來的。原覺得劉姥姥定然是有甚麼擔擱不得的要緊事,想不到竟是為了叫她見姚先生一麵。這也倒罷了。她早聽香菱和劉姥姥等人陳述姚先生各種才調,心中也有些獵奇。彆的金鎖中阿誰奧秘聲音也有些丈母孃挑半子的心態,為香菱畢生存,固然八字還冇有一撇,也時不時催促她鑒定鑒定。隻是相見不如聞名,那樣大家稱道的一小我,恰好言語鋒利得很,過火得很,更首要的是,寶釵感受獲得他模糊的敵意和輕視。
這和先前的言語裡暗含諷刺分歧,已經是直白的叫罵了。劉姥姥麵色如土,心中一片冰冷,香菱心中有很多迷惑駭怪,已是呆住了。茜雪和鶯兒也從未見過這般冇端方的傢夥,相互對望一眼,已經盤算主張要喚了仆人出去,把這個不曉得天高地厚的姚先生打出門去。
偏生這日寶釵帶的人齊備,除鶯兒娘在外頭陪著奶孃張嬤嬤說話外,其他常使喚的幾個婆子丫環都在屋裡,一個個被姚先生說得麵色淒然,心神恍忽,如果過後一個想不開,尋了短見、或者是以和夫君、孃家人等生了間隙,可又該如何是好?實在姚先生說的話有那麼幾分事理,也正因為這個,如果有甚麼人是以受了他勾引,更加難以安慰,使得迷途難返。
是以這日屋裡屏風兩邊的氛圍好生奇特,劉姥姥和香菱幾個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貫溫文爾雅、進退有度的姚先生和一貫豁達漂亮、和順知禮的薛寶釵言語當中你來我往,明爭暗鬥,唇槍舌劍了好幾次。這個說,唯有天底下女兒家締盟合作,方能跳出泥沼,阿誰說,大家自有宗族,凡事應以宗族好處為先,締盟合作的設法過分想當然,純屬妖言惑眾。
說到厥後,不知怎的,兩人竟比起運營之道來。那姚先生顯是動了真氣,便說:“久聞薛女人運營有方,但若我來看,倒也平常得很。前幾年我在金陵時,我家婢女也偶爾去鄉間收蠶絲,不過花上幾百兩本錢,收來的絲存放在當鋪,前前後後當了這麼幾次,用當來的銀錢當作本錢,又去收絲,比及攢夠了一起賣給大行商,一季下來能翻好幾倍,這又算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