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王夫人來尋薛阿姨說話來了,見了這副氣象,禁不住皺眉,連聲問此中的原因。
回到本身房中細看時,卻見那是一大疊地契房契,莊園倒也罷了,有三處買賣是需求遣人打理的,此中有兩處在京中,更是重中之重。鶯兒在中間見了,卻感喟道:“當年老爺活著時候,指給女人的嫁奩足足有幾十萬之數,現在這點子竟連十之一二都不敷。那些古玩文玩那裡去了?頭麵服飾呢?連財產都少了一大半,夫人這是籌算留下了,好給媳婦孫子不成?”
寶釵因想著未出閣的女兒本身管著嫁奩財產,說出去畢竟不好聽,特彆是這模樣一分,倒似分薄了母女情分似的,故一意哀告,各式央告,見薛阿姨隻咬緊了牙關不放鬆,隻得含悲帶淚,捧著那匣子去了。
薛阿姨未曾推測這一節,聞訊大怒,道:“你好大膽!端的把賣身契給她了不成?”
薛阿姨雖被王夫人攔住,未再發作寶釵,自那以後,視她竟如同氛圍普通,並不說一句話,慌得寶釵陪儘謹慎。到了次日,才喚了寶釵到跟前,麵無神采道:“香菱的賣身契是收在你這裡的,現在快些拿出來。隻怕你哥哥報官時候,官府要用。”
薛阿姨恨恨道:“姐姐也是見過香菱的,卻說說看,那般豐度的丫環去那裡尋去!”
早晨薛蟠回家,傳聞香菱竟然跑了。正如煮熟的鴨子飛了、就要到口的肥肉溜走了普通,當下就火冒三丈。待到曉得是寶釵的手筆,因想起這些日子煩寶釵摒擋買賣時說的話,卻不大美意義多說寶釵的不是。薛蟠常日裡隻曉得花天酒地,真正碰到事的時候,卻不是辦事的人,薛阿姨催著他去報官,他也不解纜,隻說來日去尋賈璉,討個主張。
主仆兩人苦中作樂,鬨了一回,寶釵遂靜下心來看這地契房契,見先前掌櫃的跑掉的那間綢緞莊也在此中,不覺蹙眉。鶯兒在旁見了,忙問道:“想來必是難以打理。現在不過是十中有一,如果將來全一股腦給了女人,可又該如何運營?”
鶯兒撇撇嘴,很不同意地說道:“若不早些到女人手裡,隻怕這些財產,都被大爺敗完了,到阿誰時候莫非女人還要大爺賠不成?我看以女人平日的行動,隻怕是開不了阿誰口,隻得自認不利罷。”恨得寶釵隻想用手撕她的嘴:“給你起名叫黃鶯兒,卻不說些好聽的,單說這些沮喪的話,倒該給你改個名字喚作烏鴉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