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曉得女人是最善心不過的人,當日肯為我冒那等乾係。若非女人當日成全,現在我還不曉得在那裡呢。現在如果女人因慮著怕分薄了我們的紅利而遊移不決,豈不是我們的錯誤?”香菱大腹便便,已鄰近出產,端倪更加可親,透著一股悲天憫人之意。
本來寶釵在雪地上寫了一個“南”字,姚靜在雪地上寫了“和親”兩個字,所指的皆是南邊戰事。一年後南安郡王不免敗北,屆時朝廷必然要尋人和親。本來南安太妃挑中去和親的人是探春,現在探春既然是北靜王的愛妾,自是不能了,如果那長公主能抓住這一機遇,或許番邦異國,再闖一片六合,也未可知。
“我背後裡令人刺探過孫紹祖為人,曉得此人狼子野心,生性最為殘暴不過,常日裡動輒吵架女人,又好色成性,不是良配。似二姐姐那樣溫良的誠懇人,如果帶了大筆嫁奩風風景光嫁疇昔,都一定能彈壓得住,更何況這時候是為人抵債的!還不定如何被孫紹祖看低。故而這樁婚事千萬做不得。”探春哭泣著說道。
寶釵聞言,趕緊去看姚靜寫的字,笑道:“這回你倒是錯了。”又向著姚靜道:“她自和親而起勢,現在能再救她一回的,隻怕仍然隻要這和親了。”和姚靜相互對望一眼,兩人皆冷靜點了點頭。
黛玉淺笑道:“不過,女孩子家若想著嫁人生子,這主持中饋的本領,一時少不得的。這些便該由你來傳授了。”
“女兒家的畢生大事是一輩子的事情。如果故意有力也就罷了,既是有這個力量,卻當拉她一把,做多了善事,便是今後夜裡行路也放心。”宿世裡劉姥姥肯傾儘家財也要救王熙鳳的女兒巧姐出風塵,現在些許外財,她自是捨棄得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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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見姚靜這般說,也笑道:“如此說來,隻怕我們是普通主張了。”
寶釵出得北靜王府,去尋姚靜等人商討的時候,神情嚴厲,行動沉重。
此時探春卻全然冇有半點北靜王府侍妾的風采,對著寶釵慎重其事地拜倒,寶釵大驚,忙雙手扶起,詰問原因時候,探春方滿臉淚痕說,賈產業日失勢時,賈赦不知好歹,因看中了甚麼古玩寶貝,囊中銀錢不敷,竟從他弟子孫紹祖那邊借了五千兩銀子。孫紹祖當時是欣然應允,親身奉上銀兩,畢恭畢敬,不想賈家失勢以後全然變了嘴臉。現在賈赦已經被放逐,孫紹祖仍不罷休,賈環被逼無法之下,就想出父債女償的餿主張,硬要拉迎春嫁給孫紹祖,好償了這項債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