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道:“這裡頭的事情,大有蹊蹺的。連我也不甚懂。我勸你也莫要窮究。現在受東府裡連累,固然有我和姑母兩個出麵領罪,但我揣測著,我們家的那些仇家必定不肯就此罷休,隻怕二爺他們遲早要被尋個甚麼名頭送進牢裡。若如此的話,我們家可就保不住了。故而當務之急是拚儘儘力替我們家保下幾小我纔是。老太太活著時候,最疼寶玉,另有二爺,也是事事勞心勞力,如果能照拂時……”
待到了獄神廟裡,遍尋不見王夫人,賈芸急問獄卒間,倒是當天淩晨一覺醒來,發覺氣味全無,身子已冷硬,送到牢裡驗明正身去了。賈芸聞言大驚,曉得這牢裡死的人最是不幸,一卷蘆蓆送往亂葬崗,遲早被野狗啃得臉孔全非。王夫人到底是寶釵的二姨母,他怎肯袖手旁觀,忙去同那獄卒談判,商討收殮事件。
鴛鴦聽到有人在背後說話,先是嚇了一大跳,瞥見平兒和茜雪小紅她們一起出來,神采這才漸漸複原,便聽得王熙鳳交代道:“老太太的梯己銀錢遲早保不住了,與其被彆人拿去亂花,倒不如用在寶玉和我們二爺身上。這此中的樞紐,我們冇有得力的人物,也是不可的。我現在已經想了一個,就是住在櫳翠庵的妙玉,現在你們去求她,她若肯開口時,事情就成了一半了。”她說到此處,俄然想起幾年前秦可卿去世時候與本身托的阿誰夢,想起夢中的囑托,懊悔不已,無可何如,到底不肯要鴛鴦、平兒她們援救本身,隻是將賈府和大姐兒拜托。平兒探監後冇多久,王熙鳳便病得人事不知,冇過了幾日就去了。仍由賈芸出麵打通獄卒將她的屍身運了出來,卻既葬不得夫家,也葬不得孃家,胡亂買了口棺材,和王夫人葬在一道了。平兒曉得動靜後,哭得死去活來,和鴛鴦偷偷去城外哭了一回,返來卻不敢奉告王熙鳳的女兒大姐聽,隻是哄她說等她長大了二奶奶就返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