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聽了心中驚奇,倒悄悄多看了林黛玉一眼。她又和姐妹們談笑了幾句,方估摸出來意,曉得必定是她們也聽到了些閒話,又見寶釵多日裡不去榮國府中尋她們玩,怕是為哥哥的事感覺麵上無光,不美意義見人,倒約著一起過來開解她。
諸姐妹走後,寶釵猶自坐著愣愣地發楞,俄然見鶯兒湊上來,翻開一個承擔,裡頭明晃晃的足有幾十個銀錁子。寶釵見了嚇一大跳,忙抬高了聲音問道:“是從那裡得來的?”
寶釵愣了一愣,曉得迎春情腸是好的,隻是嘴笨,不大會說吉利話,正想把這話描補疇昔,中間探春已經說道:“恰是瑞雪兆豐年。提及來還要托寶姐姐的福呢。”
鶯兒歎服不已。寶釵見她真的信了,反不美意義起來,又奉告她道:“先前是哄你的。月暈而風,礎潤而雨。這些事情都是有現成的征象的。本年雪來得比往年早,是以冷得也快。這並不值甚麼。”
鶯兒又獵奇問道:“女人安曉得本年天冷?”
寶釵明麵上和姐妹們說談笑笑,公開裡卻在深思:迎春性子軟,心腸特彆仁慈,探春夙來和寶釵交好,相互看重,惜春本係寧國府賈珍嫡妹,因感覺寧國府家風不好,長年住在榮國府裡避風頭的,現在寶釵的哥哥薛蟠出了這檔子事,她雖脾氣孤介,卻也不免有同病相憐之感,是以決計安撫。這些人倒也罷了,隻是林黛玉向來是小性刻薄慣了的,此時卻各種軟語相慰,令人不免受寵若驚。
眾女聽了都點頭道:“那裡有趕得這麼急的。隻怕是另有玄機也何嘗可知。”畢竟都是未嫁的女孩子,不好過於會商公主出嫁之事,感慨一回,也就把話岔開了。大師又說了一陣子話,喝了幾杯茶,見薛阿姨始終冇有睡醒過來,亦不好久坐,遂告彆而去。
黛玉忙打斷她的話,道:“天底下的男人,又有多少成事的?彆說彆人,單看這府裡,頭一個看看寶玉,你也就曉得了。且不說這些,卻說這位長公主可馳名號?”
主仆兩個正在說話間,茜雪把簾子一挑,出去了,見到炕桌上的銀錁子,就彷彿冇有瞥見一樣,隻是向寶釵稟道:“太太醒了,說要叫女人疇昔呢。”
探春卻嘲笑道:“這走的到底是昭君出塞的老路。豈不聞‘千載琵琶作胡語,清楚痛恨曲中論’乎?說到底還是男人們不成事。如果果然佩服,又如何會又賜金銀錢帛又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