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在旁道:“你說得何嘗不是。怪隻怪我們這些人,一個個縮手縮腳的,連話都說不囫圇……”
孫穆定定地看了姚靜好久,神采安靜。好半天她才說:“你說的很有事理。隻是這些事理我早就曉得了,但又有甚麼用呢?”
薛阿姨見孫穆和姚靜尋了個藉口暫離,隻留本身在花廳飲茶,料得兩人必然在背後裡商討對策。她此次厚顏前來,隻因家中被夏金桂鬨得實在冇體例了,本來也有幾用心虛,見孫穆和姚靜遲遲未歸,心中不由得忐忑起來,就表示劉婆子在花廳門口刺探,張望動靜,想不到劉姥姥等人竟然也往花廳來了,張嬤嬤又是奉茶,又是捧果盤,論報酬竟不下於薛阿姨。
姚靜聽著這些村婦的話,幾次思忖考慮,當日直到深夜尚未入眠。孫穆困得在床前隻打盹,驀地驚醒過來,卻見姚靜披著衣裳在階前站著,院子裡儘是露水。她忙去推姚靜,要她淩晨安息,誰知一推之下,姚靜一把抓住她的手,欣喜若狂道:“我想明白了!我想明白了!”
這下子薛阿姨顏麵掃地,羞憤交集。她見這個模樣決計不能討得好了,也不等孫穆和姚靜返來,竟帶著劉婆子灰溜溜分開了。
“不止是寶釵這一件事。”姚靜鎮靜之意不減,用力搖著孫穆的手,神采衝動,“這意味著我們實在冇有那麼不自在,隻要支出老是會有回報的。就算我們身為女兒家,隻要我們比彆人更儘力,也能夠活得很好。不然的話,武則天如何能當上天子?穆桂英又如何能當上元帥?天下是不公允的,卻也是公允的。這就意味著,我們關於女兒穀的胡想真的有能夠實現了啊,我的姐姐!”
劉姥姥忙笑著說道:“幾位嬤嬤當然無能,到底是薛家的舊人,又在寶女人身邊奉侍著,這個事情也是不好出頭的。不然旁人倒要狐疑你們不顧懷舊時交誼,或是寶女人暗中教唆了。隻是這等小事,又何必你們親身出麵,且由我來同那婆子說幾句話。”
世人商討半晌,主張已定,劉姥姥就帶著女兒王劉氏及其他幾個婆子,由張嬤嬤在前麵帶路,幾小我大模大樣也進了花廳。
姚靜俄然又想起一事,問道:“我傳聞鄉間是最正視父母宗族的了。幾位竟能不謂世俗,為小女子出頭,我實在是……”她正待考慮著說出一些感激的話,幾個婆子已經七嘴八舌道:“姚先生說那裡話來?這世上的事,最重一個事理。雖說孝道大過天,但到底大不過事理去。便是我們鄉間的人,也分得清是非曲直。虎毒尚不食子,在鄉間如有那為老不尊、淩辱後代的,保準被人用吐沫星子給淹死了……”“淹死倒冇有,不過他若待後代不好,將來後代長大以後不管他,也算是因果報應了,任誰都不會說半句不是。”“把親生女兒送去做妾?也幸虧想得出來!我們鄉間人還捨不得呢!”“就是!現在手頭緊了就想著來要錢,寶女人千萬不能遂了她的情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