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點頭,欲言又止,寶釵見她這般描述,猜到必有原因,遂屏退擺佈,香菱方向寶釵說:“我此次來,另有一件苦衷,想請女人做主。隻是女人現在尚未出閣,我這話隻怕冒昧了,還請悄悄地叫孫嬤嬤、張嬤嬤一起來參詳的好。”
世人好說歹說,方勸了香菱迴轉。寶釵看著香菱,又想起黛玉,心中分外難過。暗道:旁人家裡人丁簡樸,家風渾厚,尚能夠對峙著不納妾,以保承平,不幸林mm也是同香菱普通的柔弱細緻,乃至比香菱更加多愁善感,現在尚未過門,賈寶玉房中已經有兩房妾室候著了。黛玉和她慣於以柔克剛、後發製人分歧,最是個烈性子,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如果同晴雯襲人有了甚麼牴觸,又該如何是好?這般想著,心中時而擔憂,時而焦炙,想起黛玉見到花謝花飛尚要傷感的脾氣,不免長歎短歎,心中各式滋味難以言明。
香菱倉猝搖手道:“不是他想納妾,是我躊躇著……”
姚靜說話態度更加果斷,尤二姐和尤三姐聽了,都慌了神采,尤二姐一雙手悄悄撫摩腹部,神采戚惶低頭不作聲,尤三姐猶自不甘,大聲道:“既然你們能收留薛寶釵,為何不能收留我們?”
姚靜哂笑:“本來你竟信這個?”
香菱這日是傳聞這邊宅子裡新來了兩個非常水靈的女人,心中獵奇,趕著來探聽動靜的。鶯兒就在中間嘲她:“眼看也是當孃的人了,還這麼愛胡思亂想,咋咋呼呼的,一點也不慎重,將來又該如何是好。”茜雪也勸她:“現在你是雙身子的人,出入更要謹慎,有甚麼事情要傳動靜的,叫智慧兒過來傳個話,不也是一樣的?”
寶釵沉聲道:“這個無妨。你儘管說。”
姚靜和寶釵觀其描述,猜也能猜到智慧兒未儘之語該當是一些紅袖添香的旖旎之事。寶釵雖是二世為人,閱儘世事,但身份到底是未嫁的女兒家,姚靜又是個於這些利落粗心的人,顧唸到香菱是出嫁不到一年的新嫁娘,臉皮尚嫩,故而誰也不笑她,隻是閒閒幾句,問過香菱腹中孩兒月份,並她侍營私婆等瑣事,不過點到為止,碰到煩惱時,多替她開解“柴米油鹽醬醋茶,平常百姓家誰家不是這麼磕磕碰碰過來的,當以忍耐為上,遲早多年的媳婦兒熬成婆”。又往深裡說了幾句,寶釵見香菱嫁的那戶人家家風甚好,說來講去也冇甚麼要緊的事,方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