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固然聰明,一時之間卻並未想太多,隻是心中鎮靜著想:莫不是哥哥和那幾個同窗言語不對於,在書房裡打起來了?
鶯兒見狀大驚,張口欲斥責他時,早被寶釵攔住。寶釵看了那年青公子一眼,緊接著便低頭自顧自看帳本了。
寶釵忙說道:“她是天生的身材弱,心血不敷,故而脾氣如此,並不是成心如此待我。我這幾日竟有機遇在內裡行走,一來是哥哥再三托我,二來是為香菱之事預先防備,免獲得時艱钜,三來卻也想趁機刺探一下都城有冇有好大夫,可治得她這病,隻怕今後改了性子也未可知。”
薛阿姨猶自不信,道:“既是你二姨母家的親戚,又如何會起壞心?你這孩子就是太細心,思慮過分,是以把人往壞處想了。”
又忙著獻殷勤說:“mm前次說的好大夫,我正在留意查訪呢,一時之間竟尋不到。mm尋大夫做甚麼,莫不是身材抱恙,或者是吃冷香丸吃膩了,想乾脆撤除病根?我已經讓鋪子的掌櫃、伴計一應留意了,碰到好的,必然早早奉告mm。”
寶釵無法,隻得和薛阿姨一起,被家裡的丫環、媳婦、婆子擁簇著,往前麵走了一走,走廊裡下人們見了,紛繁閃身低頭遁藏,又躬身施禮。
寶釵對這個姓金的印象很差,唯恐他教唆了哥哥,做出甚麼冇法無天的事情來,忙不迭向薛阿姨說了。
寶釵就有些不堪其煩,正色道:“哥哥既想清算家中買賣,這想頭自是好的,做mm的也該大力支撐。隻是總這麼著,倒不如端的請一名賬房先生,寧肯多給些人為,請他每日裡細細的看了?”
薛蟠唉聲感喟地說道:“使不得!我們家那些大點的鋪子裡,何嘗冇有賬房?隻是他們縱有才學,又那裡能同mm你相提並論?何況竟是胡亂混日子的多些。我倒好言好語請他們吃酒,他們麵上答允,一回身卻都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把我當傻子普通亂來。到底是外人,畢竟倚重不得。”
薛阿姨聽寶釵這般說,心中有些刺心,遂拉了寶釵手往前頭走,一邊走,一邊笑著說道:“依我的意義,你哥哥既然特特地約了同窗到家裡來,又冇叮嚀廚房擺酒做菜,說不定是好端端在書房裡溫書呢。既然你不信,我們就在窗戶內裡悄悄望上一眼,弄個明白。”
鶯兒聽了也自歡樂,少頃內裡人送了食盒出去,主仆兩個便在一處用飯。不久飯畢,鶯兒就去清算碗筷,寶釵重新拿起帳本,剛翻了幾頁,俄然見門簾一挑,一個穿戴光鮮衣服的年青公子鑽了出去,一麵四周張望,一麵很隨便地問道:“薛大爺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