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寶釵有能夠以男兒裝束出冇於秦樓楚館當中,寶玉隻感覺疇前對她的恭敬完整就是瞎了眼。再想到黛玉為了這等人對本身不鹹不淡,寶玉頓時感覺莫名憋屈。
一大杯酒飲罷又向長公主和北靜王請罪,言道:“奴婢自幼善於窮鄉僻壤,固然酷好這杯中之物,隻是家貧,無緣痛飲,本日見北靜王到臨,蓬蓽生輝,連帶著這酒也如美酒玉液普通,不免駕前無狀,貪飲了些,還請殿下、北靜王殿下贖罪。”
當下水溶把鶯兒看了兩眼,笑讚道:“公然是強將部下無弱兵。薛君如此風采,連身邊奉侍的人也如此出挑。隻是你‘女人’‘奴婢’地混叫,卻把薛君的底給泄了。”
一麵說,一麵到了席間,不由分辯自斟自飲了一大海,笑道:“不過喝幾杯酒罷了。奴婢固然鄙人,隻怕也是做得的。”
未幾時酒令又到了寶釵麵前。鶯兒如法炮製,也搶到跟前,連飲了三大海,飲完以前麵不改色,帶著笑意退到寶釵身邊。
鶯兒見得這一副景象,俄然間向前一跪,大聲嚷道:“既是如此,奴婢自是也能與我家女人代飲了?”
寶玉本來就是用心想找茬給寶釵尷尬的,此時更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邊的動靜。席間是他出主張起了新奇令,那令天然是精熟的,不過他疇前同薛蟠、馮紫英等人玩樂時候,“女兒悲,芳華已大守空閨;女兒愁,悔教夫婿覓封侯;女兒喜,對鏡晨妝色彩美;女兒樂,鞦韆架上春衫薄”四句,接著又唱過了一手《紅豆曲》,雖是極好的詞采,極美的曲調,卻因他本身心不在焉,唱得斷斷續續,旁人也不睬會,有些人全神灌輸想本身的酒令,有些人隻是一味擁戴湊趣,不管席間甚麼人說甚麼唱甚麼,都大聲言道:“是極!是極!”
縱使他曾激賞的紅拂綠珠等奇女子,抑或是蘇小小魚玄機等娼門女子果然站在他麵前,隻要有損他好處,不見得他能以君子之風,漂亮拱手相讓,不與其相爭的。更何況寶釵呢?
寶玉聞言神采一變。他本來隻為了擠兌寶釵,一時失了計算,忘了其間仆人恰是長公主。雖說長公主於都城中的名聲一貫糟糕得很,但也不是他一個賈家一個不能襲爵的公子哥兒能編排的。便是長公主名聲再爛,不由男女入幕之賓無數,令她在世人麵前唱甚麼時樣曲子,到底不恭。
寶玉尚在這邊疑神疑鬼,場中到底有民氣細,又一心想著阿諛長公主,已經提出質疑道:“寶兄的主張妙雖妙,隻要一樣,莫非長公主殿下也要跟我們一樣,唱甚麼新奇時樣曲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