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開初還感覺寶釵的話過於含蓄,恐怕猜錯了她的意義,但是到了厥後,聽著聽著,卻忍不住怔怔落下淚來。“甚麼叫天不遂人願?倘若你果然記得我說的話,就該明白我的苦衷,又怎會說出天不遂人願這類話?”黛玉流著淚說道。她多麼小巧剔透的一小我,早從寶釵這般欲言又止、一派含蓄的言語裡體察到了寶釵的情意。她曉得若想逼著寶釵說出更直白的話,那是千難萬難,故而也不去強求,但是想起寶釵那一句天不遂人願時,到底心有不甘,還是嚷了出來。
少頃又有琴聲響起,倒是寶釵和黛玉兩人各自取了一把琴,以琴聲相互挑逗相和。
宴會以後,黛玉胡亂尋了個來由,藉口身子不好,想在園子裡療養幾天,不肯隨賈母等人一起拜彆。賈母雖是深感迷惑,不放心她,但是有姚靜一乾人在中間拍胸脯打包票,也不好相強,冇何如留了幾個奪目強乾的嬤嬤,又叮囑了一番,這才分開了,猜想天子腳下,賈家又是皇親國戚,諒得無人敢對元妃娘孃的將來弟婦動手,做出甚麼衝撞輕瀆的事情。
寶釵思來想去,見黛玉始終不肯接管實際,無法之下,隻得起了臨時穩住她的心機,說道:“既是如此,我便試著壓服馮家,令他留在都城吧。在都城經謀買賣,商機比起金陵城中倒是多了很多,曉之以利,隻怕馮家一定不動心。”
對於黛玉來講,在園子裡逗留的幾天光陰的確是她平生從未有過的歡愉時候。那日待到寶釵送走了一乾客人,她便命雪雁將寶釵請到屋裡來,當著紫鵑的麵,同寶釵會商些詩詞歌賦。
寶釵聞言,忍不住歎了口氣。黛玉的話,字字句句皆戳中她的心機。實在寶釵又何曾端的把寶玉看在眼睛裡,何嘗不曉得寶玉除了待人和順外,既不能於經濟宦途有所成績,又不能安貧樂道,護住老婆家人?
寶釵遊移了好久,才奉告黛玉道:“我師父先前同馮公子提起過,說我心中另有所屬,馮公子說他大能夠另覓姬妾傳宗接代,一定會逼迫我。隻是,馮公子故鄉在金陵,遲早要歸去的……”
但是黛玉的氣色確切一天一六合好了起來。寶釵待黛玉也確切經心極力,她那麼忙的一小我,一早一晚都會來探視黛玉,有的時候還親身挽起袖子,替黛玉盥洗理妝,那目光裡的體貼和殷勤,令紫鵑這個做慣了黛玉貼身丫環的,也不覺為之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