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成心,聽者故意。比及薛阿姨分開後,鶯兒就愁眉苦臉地問小紅:“太太那意義,莫非還想著給我們家蜜斯許配到費事人家不成?”
在寶玉看來,寶釵素淨嬌媚,黛玉風騷婀娜,他恨不得將兩美兼收幷蓄,不承望黛玉竟然有瞭如許的動機,吃驚難過之餘,卻也模糊有些期盼。故而思前想後,細細揣摩一回,纔敢向黛玉申明,料得黛玉必定感激涕零,謝之不儘,那裡推測黛玉竟會這般反應!
寶玉聽了淡淡一笑,黛玉因當著寶釵的麵,被人這麼說,就有幾分不安閒,更加想遁藏了。
黛玉因寶釵抱病,又薛阿姨逼寶釵出嫁之事,表情不佳,那裡有空理寶玉,正在沉默間,俄然就聞聲寶玉說:“先前我問你心中究竟是如何籌算的,你不答,我也不好相強。隻是現在倒是不得不問了,昨日我去北靜王府,刺探得動靜說,宮中兩位賢人的身子有了轉機,今上龍顏大悅。隻怕貴妃姐姐會趁機為我們求得指婚了。”
如果昔日,她需求不依不饒恐嚇寶玉說拉他到孃舅跟前評理,隻是此中牽涉寶釵,她不想扳連了她。
再說,如果薛阿姨果然逼迫太過,她隻得嫁給馮淵以求自保。那馮家和薛家比起來,可不就是費事人家嗎?寶釵又有甚麼好怕的了?
黛玉欲要躲避時,寶玉已經瞥見了她,向她說道:“林mm來得正巧。過會兒我同你一起走,我有話說。”
但是隻這般疾言厲色地恐嚇一回,也充足寶玉心驚膽戰的了。大凡男人,大略是不衝突磨鏡之事的。他們心中總有種奇特的動機,模糊感覺本身有本事兼收幷蓄,常常意淫之時,如同賞玩並蒂雙生之花,賞心好看,心曠神怡。而以為此事大逆不道,斥為邪魔外道的,則是賈母、王夫人等嫁了人的婦人。她們自謂本身恪守婦道,於婦德無抉剔之處,就格外嫉恨憤怒那些竟然膽敢另故意儀之人、卻並未是以被夫君冷淡的磨鏡女子。
鶯兒笑不出來了。這年初門當戶對的事理,大師都懂。如果寶釵嫁到費事人家去,聘禮天然寥寥,薛阿姨更有來由不出嫁奩了。
小紅倒是個比鶯兒見多識廣、更有主意的,她來薛家時候並不長,但是已經足以體味很多事。她內心深處也悄悄為寶釵的將來捏一把汗,低頭小聲說道:“實在嫁到費事人家也不怕。單憑了女人的嫁奩和贏利的本領,莫非還用擔憂這個。隻是我冷目睹太太說話的風景,倒是不想與女人多少嫁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