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姚靜不曉得為甚麼,對有關林黛玉的事情頗感興趣,將她的衣食起居、常日的吃穿用度、待寶釵說過的話,神情間的一顰一笑儘數問來,寶釵的心中亂糟糟的,聞言卻也暗自心驚。她極少見到姚靜對一小我有這麼大的興趣。若非堅信孫穆訓妻有方,兩人伉儷情深,姚靜毫不至於在豪情上做不出對不起孫穆的事,寶釵的確要思疑姚靜在暗戀黛玉了。
師徒兩個說了一回話,孫穆見寶釵意誌果斷,固然忍不住為她感喟,卻也曉得如許做實是為兩小我好,故而不加勸止,反而鼓勵了一番。
鶯兒一席話出,世人皆驚。寶釵欲要喝止間,孫穆和姚靜已經向鶯兒詳細扣問究竟。鶯兒一貫是寶釵最倚重的丫環,寶釵的事情,她又有甚麼不曉得的?三言兩語,已經統統說得清楚。
“說的是。嫁人纔是正路。”孫穆感喟著說道,“現在你也老邁不小了,你的婚事,你母婚究竟籌算如何辦呢?疇前我模糊綽綽傳聞,她的籌算,是讓你跟賈府中二房的那位公子湊成對?依我看,這個主張怕不鐺鐺。”
賈母點頭,也出言說了邢夫人幾句,說她思慮不周,那言語雖隻是悄悄敲打,邢夫人卻早不安閒起來,當下忍氣吞聲,暗叫倒黴。
寶釵笑道:“師父放心,我都理睬得。長公主殿下多麼高貴,又豈是我輩小民能等閒攀附的。我現在隻惦記取出海的事情。於這人間行走,到底離不開銀錢諸物。此物雖是俗氣,但又有誰能端的視款項如糞土?便是五柳先生不為五鬥米折腰,也要有方宅十餘畝,草屋□□間,賴以安身立命,便是李青蓮仰天大笑出門去,天子呼來不上船,也不過是憑著家屬及朋友扶養,我輩小女子,到處戰戰兢兢,瞻前顧後,又豈能不幾次策劃銀錢諸事?”
寶釵道:“鶯兒所言不儘不實。林女人雖與我多有來往,怕也是姐妹之間密切和睦的意義。她怕是從未想到這層上。若曉得我公開裡竟然存瞭如許的心機,還不定如何絕望呢。當今之際,最好的體例,就是假裝甚麼事也冇產生過。聽聞她跟賈府中二房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貴妃娘娘遲早下了旨意下來,我算甚麼,竟敢不自量力,鼓勵她抗旨不成?畢竟……畢竟嫁人纔是正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