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見她思慮事情,比疇昔沉穩了很多,心中卻也歡樂,笑道:“這個不消姚先生擔憂,自有我來安排。不過林女人那頭,我還要細細同她講明白,總要再過些光陰方好。等有信了就來知會姚先生。”
小宴無觥籌交叉之事,散場得極快。宴後,劉姥姥一家自去繁忙,趙芳也說有繡活要做,告彆家去了,孫穆將寶釵喚到床頭,細細問她道:“方纔我就想問,隻是有人在場,不好細問。故比及了這個時候。我且問你,你的畢生大事,倒是如何了?賈府裡那甚麼林女人的要嫁給甚麼寶二爺,你呢?切不成迷戀女人家自在安閒的日子,誤了標梅之期。”
寶釵道:“那些俗人的無謂之語,不聽也罷。”
孫穆在一旁聽著,到此時終究來了幾分興趣,笑著問道:“既是如此,我倒是要問問看,你家女人對你們的好,跟對那位林女人的好,又有何分歧。”
鶯兒氣得懶得再理睬香菱。寶釵那邊質詢的目光已經跟了過來,鶯兒忙以“眼睛裡偶爾進了個小蟲子”敷衍了疇昔。
香菱點頭道:“女人對我恩重如山,香菱冇齒難忘,這輩子都還不清女人的恩典。隻是香菱總感覺,女人對林女人的好,跟對我們,到底是分歧的。”
寶釵原是有些心虛的,聽了她這話,不免有些曲解,心中思忖這等奧妙之事,莫非連姚先生都看出來了,如果彆人,尚且無謂,隻是這姚先生,出了名的喜好胡說話,又和本身不對於,現在被孫穆一時彈壓,隻怕一時無虞,悠長觀之,遲早會有禍害。忙不迭笑道:“這是那裡的話。他二人門當戶對,珠聯璧合,我歡樂還來不及呢,那裡會有甚麼設法?”
孫穆點頭:“雖是如此,但以一人之力,如何對抗這全部世道。深夜展轉之時,何枝可依?故而靜兒有百般不是,萬種不好,她求我諒解時,我也允了。一來是多年的情分,心中不忍,二來,二來又何嘗不是一小我孤傲怕了。”
她隻顧得感慨,卻未想過縱使琴棋書畫詩酒花有各式妙處,人生活著開門七件事,到底仍舊是茶米油鹽醬醋茶。詩歌再風雅,擋不得溫飽,又有何益?愛好歸愛好,冇有實際根本支撐的愛好,仍然是空中樓閣。
孫穆聽她話裡的意義,是不欲窮究此事。她情麵練達,念及誰家還能冇幾件不敷為人道的事情,寶釵既然不欲她究查,她便由著她去,一笑置之,不再細問。
寶釵低頭不語,半晌方道:“我自幼之時,便戀慕師父自在安閒,師父莫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