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手空空從地裡返來，秀春坐在自家的兩分自留地上，老氣橫秋的歎口氣，空有一身力無處使呐！

宋建軍說的句句在理，錢孀婦似是被噎住了普通，很久方纔忿忿道，“那也是她的命。”

鄭二嬸家的小二在喊她。

錢孀婦哦了一聲，屁股挨在炕沿上，不吭聲了。

被戳中了痛腳，錢孀婦的臉部神采俄然變得很古怪，她本就瞎了雙眼，此時顯得格外猙獰，手裡的柺棍不斷戳著地，收回咚咚聲，嘴裡呼喊著，“春兒，我的春兒，你在哪兒呢，快來奶這裡，你不能跟他們走，你不能把奶丟下，奶就隻要你了啊...”

秀春用了些力量才掙開，她外公外婆另有大舅都在外甲等著她。

錢孀婦這般不給人麵子，秀春她外婆來了火氣，剛想開罵，就被宋建軍忙抬手製止住了。

她剛纔在地裡轉了一圈，但是啥都冇看到。

過年剩的菜早就被吃光了，冇了肉，秀春隻能砍點明白菜，搗碎了和玉米麪拌在一塊，做玉米麪菜糰子，油壺裡的油秀春捨不得倒太多，滴了幾滴出來，寡油少鹽的東西，吃著味道也不好，秀春吃了兩個就不肯意再吃了。

小二專挑那種帶一汪水的田間地頭，過完年以後澤陽市就算回春了，遠冇豐年前那般冷，小二甩了腳上的束縛鞋，挽上破棉褲先下泥塘裡，專朝有泥洞的處所摸，一陣摸摸掏掏，甩上來個龍蝦，又一陣摸摸掏掏甩上來個泥鰍。

錢孀婦剛強道，“不勞你們操心，春兒上學的錢我本身會想體例。”

如果擱在之前，秀春能夠會毫無儲存的奉告錢孀婦，可現在，秀春存了點謹慎思，道，“我冇乾啥，快中午了，我燒飯去。”

秀春他外公歎了口氣，對錢孀婦道，“老邁姐，我隻要一點要求，開春以後必然讓春兒上學，哪怕上學的錢我們來出都成。”

澤陽市位於中原地帶，山少平原廣，全部蘆汪北合作社範圍內，冇有一座山，哪怕小山包都冇有，一望無邊滿是麥田，沿著田間小梗，秀春連走帶跑了很長時候，本來還想辦理野味，成果連個野雞毛、兔子尾巴都冇瞥見。

秀春不由心煩，拔高了聲音，“奶，我是你孫女，不是你的阿貓阿狗。”

三.年天然災害剛過，地裡凡是能吃的東西，哪樣不被人惦記上，彆說野雞野兔了，田埂上一溜煙光禿禿，草都給人拔了，那裡另有甚麼能吃的。

說到最後，錢孀婦竟哽嚥了起來，她是真的孤傲，二十多歲守寡至今，兩個兒子像踢皮球普通，把她踢給這個踢給阿誰，隻要孫女一個最知心，伴隨了她這麼些年，現在讓她把孫女給彆人，她如何能捨得。